。當陸潔走進去的時候,劉醫生果然已經脫下了白工作衣,正要往身上套一件絲質體恤衫。陸潔向目標掃了一眼,身形是意料之中的高大,只是皮下脂肪卻意料之外地豐厚了一些,因而失卻了顯示骨形的稜角,多了幾分帶著陰柔氣的圓潤。
�陸潔的突然出現,使得劉醫生有些張惶。他下意識地用體恤衫遮了一下胸部,身體也驀地縮攏。
�“陸,陸大夫,你——”
�衣櫃在身後被碰響,他無路可退。
�陸潔微微地笑了,她體味到了一絲狩獵的樂趣。
�“你換吧換吧,我是來拿東西的。”陸潔說著,煞有介事地開啟了她的衣帽櫃。
�劉醫生就在那時很快地套上了他的體恤。
�穿好了衣服的男人穿上了他的體面和自信,他點著一根菸,用目光瀏覽著眼前的女人。
�“陸大夫,好漂亮,今天參加時裝表演呀?”
�“謝謝。”
�陸潔刻意穿來的衣服起作用了,那是一件薄料長裙,腰束得很緊,背露得很多。陸潔的後背感覺到了對方目光爬動的軌跡。
�該用目光回應了,該秋波流轉回眸一笑,生出百媚來。
�陸潔覺得咽喉又緊又幹,她就那樣迴轉了頭。
�“劉醫生,回家呀。”
�“哎哎。”
�“家庭觀念還挺重的,怕老婆?”
�“可不是,怕,怕。”
�“造一回反吧,晚上在這兒跟我一塊兒吃飯。”
�“行呀行呀,晚上我跟你一塊兒值班。”
�劉醫生開著玩笑,隨便地應答。
�“說話算話啊,”陸潔說著,從衣帽櫃裡取出了紅腸扒雞滷豬肚,當然,還有一瓶“五糧液”。
�“瞧,別人送的這些東西,我正發愁呢。”��劉醫生沉默了。劉醫生望望那些吃的東西,再望望陸潔,他明白了,這是真的。
�“等值完夜班,拿回去跟你們家那口子一塊兒吃吧。壞不了。”
�“誰知道他跟誰一塊兒吃呢,我就跟陪我值夜班兒的人一塊兒吃。”
�話一脫口,陸潔就有些吃驚。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如此順暢地講出這種話來。
�陸潔觀察到了,劉大夫的眼睛瞪得很大也很亮。如果這時用聽診器聽,他的心率應該會有顯著的改變。
�後來的情形就象陸潔預想的那樣,按步就班地進行了下去。那是陸潔準備好的方案。首先驗血驗尿做常規檢查,接著做出診斷,隨之對症下藥。第一線藥,第二線藥,第一療程,第二療程當然,要注意有沒有藥物反應,別鬧出需要急救的事兒來。
�劉醫生看來是很願意吃藥的,陸潔就和他一起在值班室裡吃。滷臘用手術刀切開,然後再用手術鉗夾著往嘴裡送。喝酒用的是量杯,帶刻度的,每次喝了多少,都很精確。陸潔也用了一個量杯,裝的卻是白開水。
�陸潔記得,劉醫生喝了二十多毫升的時候,說了一句,“咱們醫院,象陸大夫這麼漂亮的女同胞,還真不多。”
�“謝謝。”陸潔把量杯端起來,和對方碰了一下。
�不管是不是真話,陸潔還是挺喜歡聽。
�喝到五六十毫升的時候,劉醫生嘆口氣說,“人這一輩子,短得很吶。”
�“是呀,眨眼就老了。”陸潔把量杯又端過去和他碰。
�劉醫生喝到兩百多毫升的時候,耳輪上的末稍血管已經擴張,並且時不時地會從上消化道經由口腔,呃逆出一團團氣體來。
�“我很可,可憐八床的那個小夥子,還沒結過婚。一輩子沒睡過女人,就,就死了。”
�“是啊,一輩子沒有過男人的女人,也很可憐。”陸潔感嘆。
�劉醫生忽地把量杯又舉了起來。這一回,量杯舉得極高,杯底朝天,就象揚起來的喇叭,似乎要發出什麼嚇人的聲響。
�那聲響憋悶著,在杯裡化成鼓嚕嚕的大氣泡兒。
�杯底空了。
�“媽的,一輩子只睡過一個女人的男人,也很可憐吶——”
�劉醫生喘著氣,抹抹嘴,伸手拿過酒瓶子,還要往量杯裡倒酒喝。
�“行了行了,你不能再喝了。”陸潔靠過去,按住他手中的量杯。
�陸潔的手就是在那時被對方攥住的,腰也被對方摟住了。
�“你你你,別逗我。你說讓我陪你值夜班的——”劉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