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聲,敵營頃刻間成了一片火海。戰士們又集中火力猛攻錢家灣,日軍亂成一團,潰不成軍,慌不擇路,只顧逃命。
楊文、乃良《一?二八”季家橋之戰》
3-11張炎,老粵軍出身,曾擔任六十一師代理師長,十九路軍重要將領,因為十九路軍在福建反蔣受到排擠,不肯低頭的張炎在國民黨系統中備受壓制,雖然官至中將,兵馬卻越帶越少,到抗戰期間,成了只有幾百名民兵的土著司令。1945年,心高氣傲的張炎與共產黨方面合作,在廣東起兵再度反蔣,不幸兵敗被殺。
所謂捆綁手榴彈,自己身上澆上汽油出擊,當屬宣傳,這種打法即沒有在雙方的戰史中有所紀錄,也不符合戰場現實——自己身上澆了汽油,衝擊過程中如果作滾翻匍匐等動作,很容易被戰場上到處都有的明火引燃自焚,根本達不到殺傷敵人的目的,還不如手提一桶汽油衝鋒更有效些。從戰鬥描述的敵軍陣地遭到破壞情況來看,更像是遭到了中國軍隊火炮的攻擊,而以當時十九陸軍的裝備,能夠攜行衝鋒的火炮非迫擊炮莫屬。這也是一二八事變中僅有的對敵後方陣地實施奇襲的戰鬥紀錄。
考慮到錢家灣正好在戰線之後,日軍的八九式坦克在這裡開闢臨時的停車場,作為向前方出擊的前進基地和損傷後的修理所比較合理。而日軍陣地被襲擊後燃燒的紀錄,也和日軍記載八九式坦克遇襲一戰的情形比較吻合。
由於材料的限制,對這次戰鬥的考證,只能進行到這個程度,但想象一下。
黃浦江畔錢家灣的日軍坦克部隊前進基地,暗夜中精壯的日軍裝甲兵們得意洋洋地加油裝彈,準備第二天給河對岸的中國軍隊致命一擊。雙方的槍炮彈不斷劃過夜空,突然照亮了一支如鬼魅般出現在日軍陣地後方,面塗焦油、身背斗笠的中國軍隊。不等慌亂的日軍哨兵做出反應,一陣亂鴉投林式的迫擊炮彈從天而降,把日軍的前進基地炸成一片火海。被炸散了架的三輪摩托飛上半空,地面上的火焰順著汽油的滴跡飛捲開來,一道火線直奔正在起動的日軍戰車油箱。劇烈的爆炸伴隨著日軍裝甲兵的慘叫,巨獸一樣的坦克頓時變成了大型火炬,把夜空照得更加燦爛,掩映出遠處上海市區樓房大廈的影子
怎麼有一種戰爭片長鏡頭的感覺?
車橋之戰中活捉的日本兵(1)
上
或許出於對精鋼寧折不作鉤的葉挺軍長之敬佩,在日本考察抗戰史料,於新四軍的材料頗有偏愛。無奈,這方面的資料並不容易找到,蓋新四軍活動地區,是日軍、國軍、偽軍相爭的漩渦中心。相比幾方而言,兵力、補給上處於劣勢的新四軍生存環境更加艱苦。再加日本老兵往往一見共軍就稱八路,結果頗有些戰例發生在新四軍的活動區域,卻每每歸之於“八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日本有個叫福山琢磨的老頭兒,看到年輕人漸漸忘記戰爭的苦痛,覺得長此以往鬧不好又忽悠出一個大東亞聖戰來,那可不是玩的。於是,發願收集資料,寫了一套書叫《給孫輩的證言》,都是經歷過二戰的日本人的回憶。其中有一篇叫作《走向覺悟的證言——S?J先生訪談錄》,裡面相當詳細地描寫了這位化名S?J的日本老兵與新四軍之間的戰鬥。
這位S?J先生在中國所用的名字是“山本一三”,他的回憶是這樣的:
昭和19年(1944)三月六日,戰鬥在江蘇省淮安縣爆發。我的部隊以不過兩百人的兵力試圖解救被新四軍包圍的一個小隊級分遣隊。但是,新四軍出動的是兵力三千至四千人的大部隊,將我們圍困併發生了激烈的戰鬥。因為我們兵少,不得不向附近的村莊逃避。但是,新四軍窮追不捨,我們遭到集束手榴彈的猛烈攻擊,房子都起了火。這種情況下只好四處尋找逃生之道,因為日軍殘兵在被燒燬的房子裡隱藏存身,新四軍可能認為日軍都被燒死,一度撤離。但是,當日軍殘兵試圖突圍的時候,終被發現,再次陷入重圍。最後,我們十四五個人都成了俘虜。其中包括清水、宮本兩個士官,還有梅村等。我們才知道攻擊我們的是新四軍在蘇中的第一師。第一師的敵工部長陳先生是廣東人,曾在日本留學,日語非常好而且待人寬厚,即便有所責備,態度也從來不會生硬
看這段描寫,如果對照我國史料來看,我推測,山本一三參戰並被俘的,應該是1944年3月,新四軍發動的車橋之戰。此戰新四軍為打通蘇中蘇北根據地的交通,利用日軍抽調部隊參加湘桂作戰,兵力相對空虛之機,對日軍據守的集中五個團展開的攻堅戰。
對於車橋之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