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得罪您啊!”吳大姐好像剛剛哭過一回,紅著眼睛,沒好氣地回應。
眾傷兵倒吸了一口氣,看向張松齡的目光立刻變成了崇拜。軍部特務團,那可是嫡系中的嫡系,凡是在裡邊鍍過一遍金的,出來都至少都能混個連長噹噹。
張松齡被盯得很不是滋味兒,想了想,又耐著性子問道:“那,那我的傷還要緊麼?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要緊不要緊,得你自己說。什麼時候能出院,也得您自己決定!我哪敢管您啊!”吳大姐彷彿吃了槍藥般,專門不給張松齡好臉色看。
張松齡越聽越憋氣,皺了皺眉頭,低聲道:“那我現在就出院,行不行?反正我覺得,我身上的傷不要緊!”
“你說什麼?”這回,輪到吳大姐發愣了,瞪著一雙紅紅的丹鳳眼,反覆打量張松齡,“你要出院,現在?”
當了這麼多年軍部直屬醫院乙字號病房的護士,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哪個低階軍官受了傷後不肯躲在醫院裡賴著,反而著急重新上戰場的。誰不知道這種級別的軍官,屬於典型的兵頭將尾。向來是部隊裡消耗最快的部分,幾年下來就能換個遍。
“我想出院,我不喜歡躺在這裡!”張松齡點了點頭,低聲強調。即便沒廖老大這檔子事情,他也不願意再繼續受吳護士的窩囊氣。犯賤啊?整天被教訓得跟個三孫子般,還得陪著笑臉!
“我管不著你的事情!”反覆確認,發現張松齡不是在開玩笑。吳大姐心裡頭不覺對他湧上了一點兒敬意,“你得自己去跟李營長說。不過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你身上的傷,除了那幾處裹著繃帶的地方是被彈片炸到的外,其餘都是被石頭砸出來的。即便不用藥,很快也能自己好掉。”
“那我就自己找李營長去。麻煩您,大姐,李營長在什麼地方辦公!”得知自己真的沒受什麼大傷,張松齡就更是一分鐘都不願意多在醫院停留了,衝著吳大姐躬了下身,鄭重要求。
第四章 旗正飄飄 (四 上)
“到底是特務團的人!”反覆確認,發覺張松齡不像是在開玩笑,胖護士吳大姐帶著幾分欽佩說道。“我帶你去見李營長,你自己跟他說!”隨即,轉過身,快步出門。腳邁過門檻兒,又回過頭來,掃了其他眾傷兵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挑釁。
其餘幾個傷號都被張松齡的勇敢行為弄得臉上**辣地,一個個垂下頭,不敢與吳大姐對視。待二人的腳步聲去遠了,才把腦袋抬起來,輕聲嘆氣:“到底是特務團的,這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吶!”
“廢話,人家特務團拿的是什麼傢伙,咱們拿的是什麼傢伙!”也有人不服氣,撇著嘴嘀咕。但畢竟心裡頭發虛,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一般,唯恐被更多人聽見。
“就是,就是!”一瞬間,眾人彷彿又找到了繼續賴在醫院裡的理由,紛紛低聲附和。
議論夠了,大夥卻又開始擔心,那個不怎麼講情面的李營長,會不會以張小胖子為例,逼著大家提前出院,儘快返回戰場。如果那樣的話,大夥可就倒大黴了。眼下前線打得正熱鬧,回去之後,十有七八,大夥這條命就得報銷在戰場上!
“都怪那小胖子,瞎逞什麼能!特務團了不起啊,有本事你特務團自己跟鬼子拼去!”朱姓傷號越想越怕,摔打著飯盆詛咒。
“就是,就是!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牛哄哄的,我第一眼就覺得他不地道!”馬姓傷號衝到視窗,朝張松齡已經快要消失的背影吐口水。
張松齡可不知道自己主動要求出院的行為,給其他傷兵們帶來了多大的衝擊。在他看來,自己既然傷得不重,就沒必要硬佔著醫院一張床位。每天悶得要死不說,還得天天被胖護士吳大姐當逃兵數落。
更重要一點是,他現在心裡實在虛得很。被大夥當做有背景的公子哥捧到上了天,而事實上,他認識的最大軍官就是特務團的紀團長,並且連人家全名都不知道。
正想著如何才能將無意間捅下的窟窿補完整,院長室已經到了。吳大姐隔著窗子探頭往裡邊掃了兩眼,然後直接推門往裡走,“李營長,特務團的張兄弟找你,他想現在就出院!”
“出院,他不是後半夜才住進來的麼?”被稱作李營長的年青大夫盯著一份病歷,頭也不抬地反問。
“就是他!”吳大姐招手示意張松齡進來,繼續補充:“我攔了幾次沒攔住,就只好帶他來見你了!”
“我看你是又嫌人家給你添麻煩了,巴不得將人家趕走才對!”李營長雙手扶住桌子站起身,將一張非常年青,卻非常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