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明帝國的又一座皇城,終於也屈服在我們的軍靴和戰刀之下了。站在城樓之巔,遠眺長江之水滾滾東逝,閻漁樵心中充滿了難以名狀的激奮之情。再也沒有誰能夠違抗首相大人的意志,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斷商品洪流的暢通無阻,再也沒有誰能夠妨礙中華帝國的又一次崛起!反對者定將被消滅,阻礙者定將被粉碎!讓世界在巨龍的怒吼中戰慄發抖吧,雖遠必誅的時代又將回來了。
第七節 雖遠必誅
兩名士兵將徐民式押到了閻漁樵面前。剛知道北軍入城的訊息,這南直隸總督便收拾金銀細軟帶著家眷向城外逃去,徹底把自己先前的慷慨激昂和旦旦誓言忘在了腦後。當他匆匆趕到東門時,滿懷欣喜地看到城門周圍晃動的仍然是南兵的衣甲。他定下神來,盡力讓自己回覆到平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外表,趾高氣揚地向前走去。
“大膽!”當幾名士兵上來阻攔盤查這一車隊時,徐民式憤怒地咆哮了起來,彷彿自己並非逃難而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出巡。“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我是誰?你們的長官呢?叫他馬上過來,帶人護送我離開這裡。”
士兵們互相看了看,不由咧嘴笑了起來,徐民式猶在不知底細地叫嚷著。突然間,一個高大的身影映著火光走了過來,厚重的鎧甲隨著他步伐起落鏗鏘作響。“大明孝陵衛指揮使王石坤在此,門前喧鬧者何人?”
“王石坤,你來得正好!”徐民式大聲道:“快叫你這些該死的手下讓開!還有,這東門不用再守了,帶上你的所有人馬,護送我從驛道離開。別管其他的了,敵人已經攻進城了你,你要幹什麼?”
王石坤緩緩拔出大刀,身邊計程車兵也配合地擎出各色武器。此刻,他低沉的聲音比這中秋寒夜更能讓人心悸。“徐民式,你走不掉了!”
閻漁樵冷冷地盯著眼前這挑起內戰的罪魁禍首,厭惡地看著他面對死亡時的惶恐和絕望。“看看你的樣子,沒有獻身於理想的執著,更沒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哼,甚至還不如那些甘願殉身戰敗的海賊嘍囉,你這條卑劣而骯髒的豺狗。”
原本匍匐在地的徐民式撐起身來向他爬去,口中發出連聲哀求:“是,是,我是卑劣而骯髒的豺狗,閻大將軍,您就放過我這條微不足道的狗命吧。”
閻漁樵飛起一腳將他踢開,“雖然門下省對叛國者的裁決是唯一死刑,但要下令殺掉你這種東西簡直是我的恥辱。”他頓了頓,細細玩味著對方眼中一剎那萌起的驚喜,又補充道:“我會把你綁在菜市口的行刑柱上,讓南京的百姓來給予你最終的審判——把他拖出去。”
“不要啊大人!”徐民式尖聲嚎叫起來,“您聽我說,這不是我的本意——”他在士兵鐵鉗般的手臂下拼命掙扎著,“我從來沒想過要背叛皇上!我和首相大人也有過交情!我是被迫無奈的!都是黑狐教!是他們是他們逼我的!”
閻漁樵本已轉過身不再理睬,可徐民式的最後一句話實在分量太重,令他終於揮揮手道:“先放開他。”
徐民式又連滾帶爬地撲了上來,想要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大人,謝謝大人!”
閻漁樵不耐煩地舉起腳,徐民式慌忙後退幾步。“說吧,黑狐教是怎麼回事?”他指指近旁的一座香爐,裡面剛插上一炷天竺薰香。“你有半炷香的時間。”
徐民式緊張地瞟了那香爐一眼,趕忙把自己所知的一切盡數托出,雖然言辭間頗有混亂,也不乏誇大捏造甚至憑空推測,但也足以令人動容了。
閻漁樵皺起眉頭沉默不語,如果徐民式說的都是事實,那麼從西洋艦隊到達本土開始,身邊就一直籠著一張看不見的巨網。不,它的目標並不單是西洋艦隊,這是一張要把大明這條巨龍窒息在沉睡中的巨網,一張要把中華帝國的覺醒扼殺在萌芽的巨網。倭寇、海盜、韃子、叛軍,儘管難以看出會有任何聯絡,實際上都是同一盤棋局中的棋子,都是隨著絲線在這巨網上翩翩舞動的皮影傀儡。而黑狐教,一個表面上微不足道的走私團伙,實際上卻是這盤棋局的弈者,在幕後牽動絲線操縱傀儡的真正元兇。
閻漁樵收攝心神,眼神重複冰冷地看著徐民式,“你說的都是真話?”
徐民式不住點頭哈腰,滿臉絕路逢生的燦爛笑容。“當然了,給我一千個膽子也不敢騙大人您啊。”
艦隊司令嘴角微微一動,“不錯,將死之人通常都不會說謊的。”他突然從腰間拔出火槍,指著徐民式在驚恐中一下子凝結成冰的笑臉。“同樣,只有死人才能保持永遠沉默。”
一聲槍響,閻漁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