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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的呂公車靠近了城牆,然後轟的一聲放下了大木板,出現在花雲眼前的是數百嗷嗷直叫的陳軍敢死隊。他們在狹窄的呂公車裡煎熬了許久,終於看到了陽光,迫不及待地揮舞著刀劍沿著木板搭橋直衝過來。
花雲一揮手,百餘名勇士扳動了手裡的弩機,一陣急射頓時放倒了最前面的幾十個陳軍。花雲一挽手裡的長劍,孤身一人便衝了上去,百餘勇士卻在拼命地上弦搭箭。
花雲手裡的劍或刺或掠,上下紛飛,只見白光過處就在陳軍將士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細細的紅線。他站在呂公車的木門前,上百陳軍居然寸步難行,只留下十幾具屍體。這裡地方狹窄,陳軍無法發揮人多勢眾的優勢,而衝上來的幾十個人又根本不是花雲的一招之敵。
“嗖”一聲,一支冷箭從陳軍人群裡鑽了出來,正中花雲的腹部。劇痛讓花雲的手一顫,揮出去的利劍一時控制不當,居然將當前的一名陳軍軍士的脖子砍斷了大半,首級靠最後一點皮肉搭拉在身體上,鮮血從脖子的缺口裡湧出來。
“啊-”幾名守軍推著兩輛小車怪叫著衝了過來,車上裝著柴禾,還混有硫磺等易燃之物,並被潑了些油脂,只要見了火星就能燃起來。
花雲彷彿後腦勺長了眼睛,當小車就要撞到他的後背,他輕輕一躍,在車上一點,便掠到後面去了。幾名守軍繼續把小車推到呂公車體裡,而陳軍知道這東西的危險,拼命地往外推,守軍不顧亂刺過來的刀劍,用身體死死地抵住小車。
花雲在木板上一滾,滾到了城牆上,並大叫道:“放!”
百餘強弩這次射出的是火箭,而且是對準小車齊射。兩輛小車立即騰起大火,封鎖了呂公車的整個出口。這輛呂公車外面有鐵皮,裡面卻沒有,騰起的大火不但將擁擠在一起的陳軍軍士燒著了十幾個,還迅速點燃了車內的木製構件。
大火從呂公車的出口洶湧卷出,並開始席捲整個車體,火苗不停地從車體上下的縫隙裡吐出,擠在裡面的數百攻城陳軍將士,還有上百推車的軍士,都在大火中掙扎著。火勢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高聳的呂公車很快就成為一座熊熊燃燒的火塔,時不時發出的淒厲慘叫說明了裡面的慘烈。
同樣的情景在其它各門發生著,數千上萬的陳軍在守軍的殊死反擊下死傷慘重。望著四處火起的呂公車,還有那七零八落的雲梯,王奉國的臉色鐵青,最後,還是遠處爆發出的巨吼聲驚醒了他。當陳軍在池州城上打得最慘烈的時候,傅友德出手了。他派出三千騎兵為前鋒,直衝陳軍的後營,然後集中主力猛攻王奉國的中軍。
戰場一下子變得無比地混亂,陳軍其他部隊在慌亂和疑惑中放慢了攻城的節奏,其後營被定遠軍鐵騎衝擊地七零八落,而王奉國的中軍在傅友德數萬精兵的猛攻下潰不成軍,王奉國最後只得在倉惶中登上水師舟船逃奔。回過頭來的傅友德和聞訊出擊的趙德勝、張銓、仇成等人對知道戰況的陳軍其餘各部發起了掃蕩。已無鬥志的近十萬陳軍跑得漫山遍野都是,最後連陳德勝也趁機出來湊熱鬧,咬著陳軍水師的尾巴就是一陣猛打。
是役,王奉國手下十餘萬精兵最後只逃回了不到兩萬餘,其餘的大部被俘。深知其罪難贖的王奉國還沒回到安慶就負罪自殺,也省得陳友諒動手。
第六十五章 陳友諒的野望
“老四,準備好了嗎?”陳友諒問道。
“三哥,你放心,都準備好了。”陳友仁笑嘻嘻地答道,“只要布販子一進江州城,我就保管他變成籠中之鳥。”
“老五,你那邊準備好了嗎?”陳友諒對四弟的輕佻沒有放在心上,他們兄弟五人,老大陳友富,老二陳友直都算是老實人,被留在武昌徐壽輝身邊,也算是人質。老四陳友仁除了好色之外,還算聰慧,老五陳友貴卻是最受陳友諒器重的,他少年因病眇一目;但多智數;驍勇善戰,與陳友諒的把兄弟張定邊、張必先一同都是其統軍的重要依仗。今日所謀之事甚大,雖然陳友諒同樣非常信任張定邊和張必先,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願意用自己的親兄弟。
“三哥,我這邊沒有問題,前幾日大哥和二哥把徐真一跟隨的兵馬情況告知與我,我也布好了人手,只要四哥在甕城發動,我就立即擒殺那幾十個徐氏親信。”陳友貴完好的獨眼目光炯炯。
“好,我們陳家的富貴就在此一舉。”陳友諒舒了一口氣道。
相對陳友仁有點手舞足蹈的興奮,陳友貴顯得異常冷靜,他低首想了想道:“三哥,我們是不是急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