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農民暴動、官兵陣亡資料,心情的壓抑可想而知。張問看見張盈的笑,暫時遺忘了煩惱,忍不住有些笨拙地說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張盈低下頭,輕聲說道:“還記得在上虞縣的時候嗎,我對相公說過,要把我所有的笑都留給相公”
“盈兒”張問心下感動,握住她的纖手,把她摟進懷裡。邊上提燈籠的丫鬟臊紅了臉,低著頭比張問他們還緊張的樣子。
張問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我會和盈兒相扶到老。”
兩人相擁走進屋子,張盈指著窗戶笑道:“相公你看,這扇窗子真是特別,沒有雕花,卻把樓外的美景都印在窗上了,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窗子呢。”
張問道:“這叫花窗借景。”
張盈感覺自己就像泡在春天的溫水裡一般幸福,早已收起平時的冷殺,嬌滴滴地說道:“相公真厲害,什麼也知道!嘻嘻”
“咚!”張嫣止住指下的琴絃,呆呆地看著華麗的宮殿,滿臉的落寞,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
兩姊妹,在同一個夜晚,一個笑顏如花,一個滿臉落寞。雖然乾清宮的暖閣裡站著許多太監宮女,張嫣依然覺得寂寞。興許人越多,反而更寂寞吧。
旁邊教琴的餘琴心小心說道:“太后這首曲子的調子不對”
張嫣這才回過神來,問道:“哪裡不對?”
餘琴心心道原本一首以春天為主題的歡快的曲子,被你彈得蕭瑟不已猶如秋天,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不得不說是人才。餘琴心想罷說道:“音出於心,春的調子彈得像秋,原本沒有不對,但是太后把裡面的好多調子都彈走音了”
張嫣眉頭一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餘琴心見罷嚇了一跳,急忙跪倒在地叩首道:“奴家說錯話了,太后恕罪。”
“快起來吧。”張嫣見狀有些無奈地說道,現在誰對她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因為現在她不僅有張問撐腰,而且整個朝廷的生殺大權都操於她手。張嫣回頭看了一眼一干奴婢,惱怒道:“都下去吧,就是你們在我面前晃來晃去,讓我彈走音了。”
“餘姑娘,我重新彈一遍,你在旁指教。”張嫣收了一下心神說道。
餘琴心拿著一枚銀針,輕輕撥了一下香餅,焚這種香料可以讓人定神,讓人心靜。
但是,張嫣第一段還彈得像模像樣,不多一會,調子不覺之間就轉而傷悲,特別是她彈出一指變徵之音,讓餘琴心感覺整個乾清宮都飄滿了落葉一般悲涼太后的琴其實已經很嫻熟了,不然她沒有能力在不知不覺間使用相應的音調來抒發心中的情緒。
餘琴心輕輕搖搖頭,悄悄嘆了一氣。餘琴心是一個非常懂音的人,完全有資格稱得上音樂家,她很容易就明白張嫣心中有什麼鬱結餘琴心在想:太后大權在握,尊貴到極致,是什麼讓她如此落寞?
餘琴心其實非常羨慕張嫣,大家都是女人,她長得並不比張嫣差,但是地位和境遇卻天地之別。她感覺自己就像無根的浮萍,無依無靠;而張嫣不僅有皇家歸宿,還有外廷權臣大靠山餘琴心每日擔驚受怕,卻熱愛生活,努力地生活、努力地為自己作想;太后這麼富貴,在餘琴心看來她簡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張嫣彈著彈著,乾脆停了下來,一言不發地看著欞窗發呆。餘琴心見她入神的樣子,也不敢打攪她,只得呆呆地坐在旁邊等著。
“你說他現在在做什麼?”張嫣喃喃地說道。
“太后說誰?”餘琴心納悶地問道她聽這句話的味道,心道太后不會想著張問吧?
張嫣回過神來,忙搖搖頭道:“沒什麼”她低頭沉思了許久,哪裡還有心思在琴上面。
宮殿的角落裡放著一個大燈架,上面點著數十支蠟燭,將華麗的宮殿照得猶如白晝。周圍很安靜,張嫣一句話都不說,很久之後,她突然抬起頭來,喊道:“來人。”
乾清宮值房的一個胖太監邁著細碎的步子,急衝衝地小跑著進來。這太監叫李芳,職位不是很高,但是屬於乾清宮執事的太監,也算是在外面比較牛的人之一。他跪在張嫣的面前,俯首道:“奴婢在,請太后娘娘吩咐。”
張嫣站了起來,雙手握在腰間,長長的袖子垂著,她有些猶豫地在御座前面踱了幾步,說道:“李芳,你去張問府上傳旨,我後天要去大隆福寺祈福,叫張問明日張羅相關事項,並讓他一併去大隆福寺。”
“是,奴婢這就去傳旨。”李芳叩頭道。
餘琴心聽罷立刻就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女人想問題,根本不講究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