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命是不值錢的。在這裡,由於悲觀、失望、煩躁、痛苦的折磨,會使聰明人變得愚笨,愚笨的人變得野蠻。白剛極力控制自己,使自己避免這種結果。時時在說服自己,不要使自己變成木頭人,也不要使自己成為一個精神病,不要動肝火,避免捲入各種紛爭。雖然讓他當了班長,在這方面也沒能讓他積極起來,仍然是能不管就不管,自己落個清靜算了。
現在他卻避免不了了,再不管就要打破腦袋了。憤怒、煩躁逼得他使足了全身力氣大喊一聲:“住手!”像天空中突然響起了一個炸雷,一下子把人們都震醒了。打架的,起鬨的都安靜了下來。有的人驚呆了,好像從一場噩夢中突然醒來。
等屋子裡全安靜了下來,白剛才氣憤地說:“反了你們,要幹什麼?逞英雄嗎?要看熱鬧嗎?別人看不起我們,自己也拿自己不當人?這裡沒有英雄,都是狗熊!還有人整天起鬨架秧子,惟恐天下不亂,自己好在一旁看熱鬧。告訴你們,在這個班裡,誰也別想添亂。誰看誰的熱鬧?我們許多人都是知識分子,看別人無謂廝打,能是一種樂趣嗎?把自己一時的高興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建築在別人頭破血流上,自己忍心嗎?”他講了這麼長時間,沒有一個人交頭接耳,沒有一個人搞小動作,幹私活。看來這個新班長把這三十來人鎮住了。
說完了大家,白剛就要處理今天這件具體事兒了。本來他認為這類事是不必管的,也難評出個是非來。但今天的情況不同,打起來何仁山肯定吃虧,他不管不公道。人家還會說他故意助長王顯能去打何仁山,因為正是何仁山說人們拍他的馬屁,所以不僅要管還要說說是非。首先批評王顯能,事情是他鬧起來的,當然要先說他:“我知道你愛動手,以後不許動手打人!”王顯能很不服氣:“班長,我沒打他,是他先咬我!”覺得我教訓他,也是為你,你不說他,還批評我?白剛斥責說:“別說了!大家都看見了是你先動手!”王顯能是很剛烈的小夥子,這時委屈得幾乎都要哭了:“班長,你偏心”一下子把褲子脫了個精光,蹺起了大腿,喊著說:“你們看!”他的大腿根上清清楚楚的兩排血牙印,簡直要滴出血來。白剛嚴肅地命令著:“別說了,坐下去!”王顯能無可奈何地穿上了褲子坐了下去,心裡卻不服氣,以怒視的眼睛看著何仁山。
白剛見他坐下了,口氣緩和地說:“何仁山也要注意,以後說話不要譏諷人。”何仁山仍像打架以前那樣,滿不在乎地把兩條腿隨便一伸,半躺半坐地靠在被褥上,用大白眼珠子斜了班長一眼。白剛當然會把那白眼珠子看在眼裡,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便接著說:“何仁山可能不服氣,心裡會說就是拍馬屁。不能這樣看。我那些東西只靠我自己半天也搬不完,你看那個亂騰勁兒能容我搬半天嗎?到了這裡,別人有困難應該互相幫助。”何仁山仍然靠在被褥上一動不動。嘴裡小聲說:“哼!互相幫助,說得好聽!”把頭扭了一下,瞪了班長一眼。
白剛看到了這一眼,非常傷心。心想:他當然不會承認互相幫助。王顯能在鬥爭會上那些拳腳,他怎麼能忘得了?這裡哪裡有什麼互相幫助?何仁山雖小但他說真話,性格倔強很像自己。只是論勇敢頑強自己還不如這個孩子。可惜他涉世未深還不瞭解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容不得他這種勇敢頑強,以後還不知要付出多少痛苦的代價啊!想到這裡,他對那狠狠的一眼,只裝作沒有看見,對那種敵意的嘟囔也沒有理睬。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禁地21(1)
有人遞了小報告說,何仁山死不認罪,在班裡還很不老實,打架罵街隊長下令讓班裡狠狠批鬥,這可給白剛出了難題。是誰給班長添亂呢?王顯能?他與何仁山一向不和,有這可能;但他沒文化,寫不了小報告,口頭反映,他又沒有單獨和隊長接觸的機會。人們覺得不像是他。那就可能是花班長了,一來可以報何仁山說他偷表之仇,再有也給白剛點顏色看看,別拿土地佬兒不當神仙,不聽我的有你難受的時候。可是不管是誰整的,隊長讓鬥也只有鬥了。
批鬥會上,白剛極力制止動手動腳,只要人們一圍上去,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個疙瘩,警惕地注視著那幾個愛動手動腳的傢伙。一有人推搡他便說:“都坐下!讓他好好交待。”他在暗中保護這個孩子。可是被斗的人不會知情,覺得反正你們是在鬥我。楊樹興深知白剛的心思,開始不久就搶佔了發言機會,慢條斯理分析何仁山態度不好,打架罵街不對,這樣不僅佔用了晚上有限的時間,還可轉移幾個人視線,同時也暗示何仁山不要在會上大鬧。但是不管他怎麼開導,何仁山在鬥爭會上還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