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2 / 4)

子下邊撤下來幾塊磚也放在了車上。

這幹什麼?何仁山有些莫明其妙。白剛只說有用。別人也不便多問。知道路上雨後泥濘,會粘車軲轆,他們又帶了兩個刮泥板,一邊走一邊刮泥。雖然作了準備,但仍然沒想到路上這樣的難走。有人主張就近找個地方埋了算了。白剛不同意,他要把他埋到黑龍港的大堤下面。人們驚訝地說:“那還有好遠哪!得走多長時間啊?咱這一夜就別想睡覺了。”

白剛理解大家的心情,可是他還是堅持他的意見:“這裡是窪地,一下雨就是水澤汪洋。我們相處一場,他活著受罪,死得這樣悽慘,死後還忍心讓他泡在水裡?大家就多送他一程吧!大堤邊上,向陽避風,水淹不著。大堤上邊是交通要道,常有車輛行人,他是個性格開朗活潑的人,在那裡也免得寂寞,不要讓他獨自一個做孤魂野鬼吧!就算我求大家了。”大家聽了白剛的話二話沒說終於艱難地把車拉到了大堤下面。這裡沒有水,土地幹鬆些,墓穴很快挖好了,大家慢慢把死者放下去,白剛把那些詩集也放在他的頭旁。快埋好時,白剛在墓坑的四角各埋了一塊磚,算是墓穴的邊界。埋好後,又在他頭前的堤坡上挖了一個小坑,把兩塊磚豎著並排埋下去,頂部剛剛露出地面。算是給他立下了一塊無字的墓碑。

他是想有朝一日,他的子女們長大了,要想看看他們的爸爸,還可以找到這個標記。有朝一日他的冤案得到平反,他的家人還可以到這裡告慰孤魂。他多麼想見到他的妻子兒女啊!可是卻這樣驟然地走了,沒有墓碑,沒有墳頭。明天人們再也不會知道這裡還有一個人。以後他也只有任人在他頭頂上踐踏。人哪!怎麼能這樣輕易地消失?想到這裡他又不禁潸然淚下。白剛默默地站立在墓前,沒有人催他,也沒有人說話,大家也陪同他默默地站立,對死者悼念。等他們回到家裡,天已快亮了。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禁地19(1)

第二天雨還在下。隊部讓學習,各班解決存在的問題。莫名的悲痛壓在心裡,白剛哪裡還有心思解決班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人們心裡也不平靜,都在那裡應付。萬隊長突然又來了:“你們這是幹什麼?”白剛說:“學習呀!”

萬隊長氣呼呼地說:“這叫學習?死氣沉沉的,純粹是在唸喪經。你們聽不見嗎?別的班鬥得熱火朝天,你們這裡死氣沉沉像什麼樣子?走!班長組長跟我到別的班學習學習。”

走進旁邊第一個屋——六班,就使白剛目瞪口呆。房頂橫樑上一排吊著三個人。一個穿著破軍裝的小夥子,正在咬牙切齒地吊第四個人。他把捆著這個人雙手的一條長繩子另一頭熟練地往橫樑上一甩,再把垂下來的繩頭用力一拉,那人便燕子抄水似的吊了起來。彎腰弓背,在空中擺動,頭上的大汗珠子立刻嘀嗒嘀嗒地往下掉。媽呀媽呀地叫個不停,慘狀令人目不忍睹。這個班的班長是個右派大學生,他戴著深度的近視鏡,完全是一介書生的樣子,竟然也會這樣,使白剛非常驚訝,也覺得莫明其妙。白剛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問道:“他們都是為什麼?”“偷表。”眼鏡班長大聲說。顯然他們僅僅有嫌疑,就受此重刑。

白剛看了不禁毛骨悚然。這不是違法嗎?領導不去制止卻讓人學習參觀?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認為這絕對是錯誤的,這不僅是野蠻,也是愚蠢。為一塊表吊幾個人,正說明他們不知道是誰偷的,真正的賊可能正偷著樂呢!現在他清楚了,為什麼歷次政治運動裡那麼多冤假錯案,都和逼供信有關。他們又走了幾個班,不是吊打審問,就是批鬥推打。萬隊長說:“你們看見了嗎?回去好好向人家學習,你們那也叫學習嗎?”

“他們這叫學習?”白剛心裡很不服氣。回到班裡人們亂問:“別的班怎麼樣?”幾個組長見了大世面,興奮了起來,七嘴八舌說誰誰吊起來了,誰誰被批鬥呢!互相都很熟悉,人們對這些訊息當然很感興趣。

白剛回來以後很為難,隊長讓參觀學習,回來不介紹情況不行,介紹情況只能起壞影響。看到組長們亂嗆嗆,便故意讓人們打一場亂仗,覺得這比我說好,就算介紹情況了。然後說咱也學習吧!他一說學習,人們立即安靜了下來。他掃視了一下全場,有人忐忑不安,有人驚慌恐懼。但躍躍欲試的不少,包括幾個組長和花班長。他覺得這不是好苗頭,自己一定要沉住氣,便讓大家先提問題。人們一下亂嗆嗆開了,每個人都想把矛頭引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要求比較集中的是解決偷盜問題。白剛也感到這確是個突出問題,有人家裡寄來的糖全丟了,有人丟了錢,丟了手紙。白剛從小賣部買的鹹菜也多次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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