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雙腳,穿著布鞋。這雙腳曾踏著腳踏車帶何小兵四處遊玩,曾走著去何小兵學校給他送吃的。如今,這雙腳再也不能動彈了。
哭聲四起。
何小兵這時候意識到,姥爺實實在在地沒了。
姥爺的去世,留下了許多讓活著的人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的義務,最後一項還是吃飯。
飯館的大廳坐滿了一桌桌的人,嗑著瓜子,抽著煙,等著上菜,並表現出疲態,講述自己多少天沒睡好覺了,陪護了多長的時間。很快他們的嘴就被上來的菜堵住了,特別是剛才哭得差點兒嚥氣的人,到了這個時候表現得格外生龍活虎,飯量特別大,似乎是在補充之前的消耗。久未見面的熟人和親人,開始乾杯了,並不急於下午還要上班。小城市的人生活在人情裡,只要打個電話,說有喜酒要喝,或者誰沒了,就可以不去上班了,無論單位有多重要的事兒,當然也不會有太重要的事兒,在這裡沒什麼事兒能重要過婚喪嫁娶。
何小兵因為沒有需要跟他喝酒的人,匆匆吃飽便離席了。還要等其他人吃完一起坐車去姥爺家說事兒,何小兵沒走太遠,在飯館附近轉悠。心裡在想,自己從此以後就沒有姥爺了,那種隔代的親情的歸宿沒有了,可怎麼辦?想來想去,覺得也只有面對,除此之外,還能怎樣呢,但面對的時候如何能坦然呢?何小兵覺得,自己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掌握。
人們終於吃完了,叼著牙籤,大搖大擺地出了飯館。何小兵這時候突然發現,在他回來以後的這幾天裡,竟然有人吃胖了。
到了家樓下,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區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樓體更陳舊了。不知道現在管理小區的是物業還是居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