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雷希瑞也沒有讓她多等,沒幾個小時,一大清早便出門的雷希瑞就折了回來,見房門敞開著,他並沒有質疑或者驚詫。璇璣坐在床邊,看著他自若地走向她,很隨意地將外套脫下來,搭在椅被上,只剩下已經鬆開了兩顆紐扣的襯衣。
“等了很久吧?”
原本坐在床沿邊、似乎專心玩手機遊戲的璇璣應聲抬頭,“還好,你回來了,今天累麼?”
殷殷的詢問,就好像最體貼殷勤的妻子一樣,雷希瑞微微一笑,也懶得揭穿她欲蓋彌彰的心虛,只是大步走到床邊,非常放鬆地摟起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則伸過去,將她捏著的手機拿了過來。她果然在玩遊戲,而且是最後一個無限版。璇璣是那種一旦開始玩遊戲,那麼,無限版都會打爆的人。
看著遊戲上方顯示的、六十多關那種天文難度的級段。雷希瑞更覺得好笑:她確實在這裡乖乖地坐了很久啊。
“璇璣,介紹兩個人給你認識。”雷希瑞的聲音很平靜,不過,仔細聽,還是有點邀功的痕跡。
璇璣扭過頭,眨巴著眼瞧著他,雷希瑞的唇弧略略上揚,就好像一個做了好事等待家長誇獎的孩子一樣,她莫名地想起他早晨的睡顏,不知為何,那目光竟不敢繼續停在他的臉上了,她急忙低下頭,含著笑問:“什麼人?”
雷希瑞會介紹給她的人,那一定非同小可吧。
她的話剛問完,雷希瑞便抬起手,在身前拍了拍,很快便有幾個保鏢,護送著一個穿著套裝,有點憔悴,但不失氣質的中年女人,還有一個神色木然,但面板白皙長相秀氣的少年走了進來。
璇璣愣了愣,她疑惑地看向雷希瑞。
雷希瑞卻已經站了起來,向那位夫人迎了過去,“海夫人,一路辛苦了,不過,你放心,你現在已經到家了。”
“家?”那個被稱為海夫人的女子神色一整,眼底立刻湧出迷茫與幽惘,彷彿“家”這個字,已經在她的字典裡刪去很久很久了,不過,她只恍惚了一刻,下一刻,曾經的精明與專斷,又讓她重新獲得了冷靜。
“對不起,先生,我不認識你。”她被軟禁了那麼久,氣質卻一點也沒有衰減,冷冷的腔調,威儀十足。
雷希瑞並沒有急著解釋,而是轉頭望向還一頭霧水的璇璣,微笑,“璇璣,叫外婆。”
璇璣“啊?”了一聲,更加莫名地望向他。
“這位便是你媽媽的母親,這個應該就是你媽媽同母異父的弟弟了。只是前些年一直有事,絆在義大利回不來,現在,你既然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自然有義務將你的家人接過來,大家在一起,我們好好地經營一個家,喜歡不喜歡?”
璇璣這才醒悟,對於這位“外婆”的存在,她隱約知道一些,但並不太清楚,甚至她自己都沒有想過她的存在,現在,海文麗和她的“小舅舅”,就這樣冷不丁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簡直不知做何反應。倒有點傻愣愣的。
“你們這是第一次見面,先談吧,我在門外等你們。”雷希瑞也能明白璇璣此時的情緒波動,他留下這句話,然後,走到那位少年前面,略低下頭,微笑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外面可買了很多的氣球呢,什麼顏色的都有。”
他哄孩子的時候,聲音真的柔得能掐得出水來,璇璣有點不認識一樣,看著此時笑眯眯的雷希瑞,腦子裡則快速地閃過那一句諺語。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黃鼠狼,他面前那隻“小雞”,卻已經屁顛屁顛地跟著他跑了,雷希瑞帶著少年走出房去,到門口時,他轉身朝眾人作了一個手勢,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房門被體貼地合上了,屋裡很快只剩下了海文麗與璇璣兩個人,祖孫兩人,都在不動聲色地審視著對方,大概都是那種冷血的人吧,這樣的場合,非但沒有出現抱頭痛哭的畫面,甚至還有一點喜劇片的效果。
她們面面相覷。她們不發一言。
在海文麗的眼中,面前的女孩還那麼小,她的長相像十四五歲,身段已經十七八,而神色,卻足有二十七八。這是一個奇怪的混合體,非常有誘惑力的女孩。
而在璇璣的眼中,面前這位大嬸,也生的太過美豔,就算眼角已經劃上了三條魚尾紋,法令紋也有點顯露,可面板甚好,那淡然睥睨的氣質,也讓人不得不錯目。你可以說她才三十多歲,也可以四十歲,五十歲。年紀這種東西,放在她身上是可笑的。
到最後,第一個開口的人,還是海文麗。
她朝璇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