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杜中尉,頑童一個;而我眼中,卻充滿赤子之心。此乃真英雄也。”
“是極,爸您說的沒錯。”張耀東尷尬地附和道。作為孝子的他雖然貴為市議員,可在父親面前,張耀東總覺得自己在父親眼中是還沒長大的孩子,需要經常教導一番。不過他看張浩天也總覺得浩天還是小孩子,這也很難責怪他,誰叫他是張浩天父親?張耀東見周圍就自己三人,低聲責怪道:“你們在美索不達米亞怎麼樣?昨天聽杜中尉說你被敵人擊落過,我這心就緊張的差點蹦了出來。唉,給家裡寫信為何不說一下?空中是不是很危險?”
張浩天還未回答,張義朝已經哧然道:“空中自然危險,當名軍人嘛,只要參加戰爭,什麼地方是安全的?你若是陸軍,敵人的炮彈、槍子、刺刀會對準你。若是海軍,狂風巨浪,敵人軍艦守侯著你。空軍,等候你的自然是事故與被敵人擊落的厄運。想要安全,只能不參加戰爭。”
“爺爺,爸怎麼說呢?”見父親和爺爺都有些擔憂地望著自己,張浩天緊鎖眉頭,低頭朝前走了幾步,搜刮肚腸尋找自己應該說的話,娓娓道來。“與陸軍和海軍相比,空軍危險性自然大了些只是從飛行能得到的那種刺激感,非一般人所能體會。怎麼說呢?當我駕駛飛機翱翔在天空時,天空是那樣浩大,駕駛飛機朝太陽飛去,越靠近它,越能感受到生命力的蓬勃彷彿我能擁抱太陽。地下河流、山丘、人群,一切都如此渺小,有一種自己凌駕萬物之上,窺視下界眾生的感覺,這種感覺,如果沒有親自駕駛飛機,是無論如何無法體會的。至於空戰,上次如果沒有大意,被擊落的一定是土耳其人!我相信我的技術絕對沒有問題,以後土耳其人再想把我從天空擊落,這是決不可能的了。”
“空中瞬息萬變,你怎能保證決不會發生意外?浩天啊,不是爺爺說你,從你話中爺爺聽到你對自己技術擁有極強自信,這原本是好的,只是自信過了頭,卻並非佳兆。過度的自信就是自大,雖然爺爺不瞭解你上次為何被擊落,我猜你是小瞧了對手,才被人家打下來。參加空軍,是你自己的選擇,爺爺也不能干涉,爺爺只是希望你能多注意安全,在戰爭結束後,活著回來。”
“這個我知道。爺爺請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事情了。”聽張義朝這麼說,張浩天臉有些微紅了,說實在的,到現在張浩天還認為當時土耳其人能將自己從天上打下來,完全靠了運氣,如果自己沒有上土耳其人當,以如此好的位置,只要注意速度,說什麼也不會給他耍了。不過說起來,當時還是想搶先擊落敵機太急切了點,不然也不會犯這種錯誤。“爺爺,不知學校現在怎樣?我走後,我們的籃球隊是不是還是潯陽第一?”
張義朝長出一口氣,愁容不展,擺著手道:“學校適齡青年都參軍去了,校園裡空蕩蕩的,看的人心酸哪!至於籃球隊,自從戰爭爆發後,潯陽中學籃球聯賽就終止了。現在籃球隊不過一群沒長大的孩子在哪兒亂耍,不成樣子啊!就是聯賽還有,現在的潯中也打不過別人了。”
聽爺爺這麼一說,張浩天默然了。如果籃球隊還是以前那種潯陽唯我獨霸,張浩天很想趁休假,到籃球隊和那些人一起過一把癮,可聽爺爺說現在籃球隊裡只剩下一群小毛頭了,他也沒了去娛樂一下的興趣,和毛孩子有什麼好玩的?熱血好兒郎應該到軍營實現自己自身價值,這個張浩天是絕對贊同的,可自己以前參加的籃球隊衰落卻非他所願見到事實。
天黑的時候,一行人離開了廬山乘坐夜間火車趕回潯陽。車廂裡乘客不多,一節可以乘坐一百二十人的車廂現在只不過或坐或躺著二十來人。車窗外漆黑一片,偶爾有一盞燈光從窗外閃過,很快又消失在後面。隆隆車輪與鐵軌相撞聲傳進車廂,聲音十分單調,聽著讓人昏昏欲睡。
張浩天望著外面漆黑的夜幕發呆,遠方盤山公路上出現一束光線,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又消失了。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對面父親正斜靠在車廂壁,閤眼微張著嘴胸口略微起伏著。在旁邊座位上,張浩天的爺爺趴在托架上側著頭已經睡著了。張浩天輕輕站了起來,脫下身上軍上衣,走到爺爺身邊給他蓋在背上。父親雖然有四十了,身體還算可以,而爺爺年齡實在太大,夜深人靜的時候,張浩天突然覺得爺爺有些蒼老,需要自己體貼一下。
畢竟是冬天,軍上衣脫了後,雖然裡面還有棉襖,張浩天還是感到一陣寒冷。走回自己的座位時,張浩天看了眼他們所在的車廂,裡面乘客睡姿千奇百怪,什麼樣都有,耳朵裡出了車輪滾動聲,還有一陣陣輕微的打鼾聲。人不多,可車廂裡卻有一種怪味道——雞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