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膽!你是說我天要亡我大唐麼?”
“錯了。我朝文修武治,自當承天之佑。聖上英明神武,上天又豈會不恤民意?因此眼前之難只是一時,只要順應天意,自然逢凶化吉,須臾可解。”
“須臾可解?”裴寂不禁冷笑。“三月未雨,天下大旱,顆粒無收。這樣的局面,叫什麼須臾可解?當真是年輕狂妄,只知大言欺世!”
李淳風卻也不惱,朗聲道:“草民既然敢說可解,那就自然解得。只要將祭祀取消,今日午時以後,申時之前,必有雨水下降,連綿十日不絕。”
頓時大殿上訝聲一片。李世民沉吟未語,卻見馬周站了出來,躬身道:“臣與李淳風乃是舊識,願以身家性命為他作保。日前長安城中瘟疫之難,便是李兄一力排解。此人胸羅廣博,絕非大言欺世之輩,還請聖上明察。”
這一來驚訝之聲更盛,眾人目光都集中在眼前低眉斂目的布衣青年身上。低首沉思片刻,李世民決然道:“傳旨,停了祭祀。”
“聖上,不可啊!”傅仁均慌忙奏道:“這祭祀的時辰,是許真人親自推算出來的,錯過了時刻便不能上達天庭。這李淳風不過一介凡夫,怎能洞察天機?信他之言,只怕悔之晚矣!”
雙眉一揚,李淳風眼中鋒芒再現。“傅大人,李某別無長物,只此一身,便以此身擔保:倘若今日無雨,那就以我之命,代祭天庭。”
宮門外,尉遲方正在不停踱步。眼看太陽越來越高,很快就要接近祭祀的巳時,心中更是如同油煎一樣,過一會兒便伸長了脖子向殿內望去,卻什麼也看不見。正在七上八下之際,突然見到酒肆主人同一名黃門匆匆而來,頓時跳了起來,飛奔過去。
“李兄!”
“來不及細說了,聖諭在此,拿去救人吧。”李淳風將黃門手中託著的聖旨交給尉遲方,一見之下,校尉心中狂喜,鄭重接過,點頭道:“好!”
一人一騎揚塵飛馳而去。身後青衫男子輕籲一口氣,負起雙手,神情淡然。目光停留在沒有一絲雲影的高天之上。
“這這怎會如此?!”王君廓瞠目結舌地看著那詔書。“祭祀之事,明明是皇帝親自下令啊!”
“卑職只是奉命傳旨,至於聖上心意為何更改,大人可親自詢問。”尉遲方手按刀柄,回答得不卑不亢。就在這時,那頭突然傳來沉重的一聲,臺下一片驚呼,轉頭去看,卻是劉全倒在了蒲團之上,滾了兩滾,便不動了。面具掉落下來,露出一張死白麵孔,雙目大睜,滿是臨死之前的痛苦猙獰,七竅中緩緩滲出黑色血液。尉遲方大吃一驚,這才知道那符水中事先已混入了毒藥。臺下立刻騷動起來,多數人起先不過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等到當真親眼見到有人在面前死去,膽小的人已經捂住了眼,更多的人則是罵起了臺上道士。許真人驀地睜開雙眼,尖聲喝道:“法術已作,時辰不能更改!何方妖孽,竟然蠱惑聖上,壞我玄門妙法!”
“什麼玄門妙法!”尉遲方怒火中燒,道:“分明是殘害人命!告訴你,今日午後就要有大雨,這是李兄觀測天象的結果,卻和你這狗屁人祭沒分毫關係。”眼看李蘅仍舊坐在蒲團上,一聲不吭,當下就想拉她離開,卻被兩名道童阻住。
“午後大雨?”道人冷冷一笑,拂塵揚起,道:“你來看看這天!”
拂塵之上,天空澄澈,驕陽似火。極目望去,見不到一朵雲彩,強烈的光線令四周化作白晃晃一片——而時間已逼近午時。
12、刺殺
尉遲方不禁呆了。許真人繼續說道:“貧道所施行的,乃是畢生修為煉就的五雷正法,能與天地溝通。這祭文上天之後,還需經玉帝親覽,再傳令龍王行雨,少說也要十日,怎能如此快捷?”
這時候臺下已有機靈人叫了出來。“那玉帝要是不同意,不就沒雨了麼?”頓時一片鬨笑,又有人道:“說不定龍王不在家,還要誤了時辰,這樣一來,有雨沒雨,說哪一天都行啊!”聲音直傳到臺上,令許真人一張老臉漲得如同紫茄。
“無知小輩!這天晴日朗,我倒要看你如何變出雨水來!”
心思也開始動搖,一片紛亂中,尉遲方突然想起昨夜和李淳風的對話來。
“李兄,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是看到,而是聽到。鳳兮琴的琴絃鬆了。”
“弦鬆了?這這又是什麼道理?”
“月下有暈,是風之象;琴絃鬆弛,則是因為水氣過多。水、風相合,必生雨露。而月在壁星之上,又處於心宿左側,恰恰是大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