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蘇大人以仁為本,元某佩服。”徐君猷思忖道:“包虎,本府便依蘇大人之言,放你回去,好好思量。”包虎急忙跪謝,而後爬將起來,出得堂來,急急去了。
蘇公笑道:“徐大人,此刻即可遣人暗中尾隨。”徐君猷一愣,笑道:“原來是蘇大人慾擒故縱之計。” 遂喚來一名家丁,令他如此這般。家丁領命,匆匆去了。元悟躬嘆道:“我道蘇大人以仁為本,卻原來暗使詭計。”蘇公笑道:“兵法雲:兵以詐立。此等奸詐之徒,不使些詭道如何令其伏罪?”徐君猷思忖道:“這包虎謀害數人,竟如此嘴硬狡猾,若如元大人所言,此番放走他,他趁機逃遁,如何是好?”蘇公笑道:“他絕不會逃遁的。”徐君猷一愣,道:“蘇大人怎如此斷定?”元悟躬忽然笑道:“元某明白矣。包虎若趁機逃遁,便是不打自招,心虛矣。公臺便可發得海捕公文,四州緝拿於他。”蘇公笑道:“非也。”元悟躬一愣,道:“那是為何?”蘇公笑道:“包虎確非殺人兇手。”徐君猷、元悟躬一愣。蘇公笑道:“大人且細細回想,臨江書院射殺週中之兇手,身材瘦小,而包虎身高體大,非同一人也。”徐君猷皺眉回想,連連點頭,道:“蘇大人說的是,那廝確不比包虎魁偉。但其與包虎同用一般弩箭,包虎心中已知此人,卻死賴不肯招認。此番放他離去,他定去見那兇手。”元悟躬笑道:“蘇大人端的心細如絲。”
徐君猷又召來管家,詢問徐溜可曾回來。管家只道尚未見他回來。徐君猷怒道:“這廝恁的可惡。當依蘇大人之言,細細搜查其居室一番。”遂邀元悟躬、蘇公同去。元、蘇二人不便推脫,只得依從。管家頭前引路,眾人來得府衙後院廂房,管家開啟房門,徐君猷引元悟躬、蘇公入得房來。徐溜房中頗為簡陋,房當中有一張四方桌,兩把椅,依右牆有一張床、臨窗有一案桌,案桌右端有筆墨紙硯,左端壘著一摞帳本,依案桌乃是一個衣櫥。徐君猷令管家四下搜查。蘇公環視四壁,倒也乾淨整潔,近得案桌前,取過一冊帳本,隨意翻開一頁,字跡工整,帳目清晰。徐君猷近得床來,掀去枕頭,並無甚麼。那廂管家忽道:“老爺。”徐君猷扭頭來看,卻見管家自衣櫥內摸出一包袱來,甚是沉重。徐君猷奇道:“是何物什?”管家將包袱擲於地上,蘇公聽得包袱內撞擊聲,料想是銀兩。管家解開包袱,但見得數十錠大小不一銀兩,大則五十兩,小亦有十兩。徐君猷清點一番,竟有二百餘兩之多。直驚得管家目瞪口呆,茫然道:“他怎的有如此多銀子?”徐君猷臉色鐵青,道:“定是這廝收得他人錢財。”
蘇公見得銀兩下壓有兩封信函,遂拿將起來,呈與徐君猷。徐君猷接過信函,那信函面上並無字跡,抽出函內信箋,展開來看,但見箋上書道:“但有朝中密函、徐大受往來尺牘、奏摺,當覓隙抄錄與吾,必當重賞。”(作者注:徐大受,字君猷)元悟躬、蘇公看得清楚,驚詫不已。徐君猷臉色鐵青,恨恨道:“果如蘇大人所言!”遂令管家召集眾家丁找尋徐溜,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管家急急去了。蘇公嘆道:“徐溜身份敗露,必定逃遁。”徐君猷咬牙切齒道:“若捉得這廝回來,定要剝其皮、抽其筋。”
三人出了徐溜居室,回至堂中,蘇公道:“蘇某來見大人,實另有一事。”徐君猷道:“蘇大人但說無妨。”蘇公道:“我已知《吉夢錄》藏於何處矣。”徐君猷、元悟躬驚詫道:“藏在何處?”蘇公道:“此書便在朱溪書齋之內。”元悟躬奇道:“聞聽那兇手已尋覓數次,怎未見得?”蘇公笑道:“原來朱溪將此書拆為數份,分散隱於其他書卷中,那兇手只留意書名,怎會細細翻閱每卷每頁?”徐君猷聽罷,欣喜不已,道:“如此言來,我等速往臨江書院,尋得此書出來,徐某倒想看看,此書中究竟隱藏甚麼寶藏。”元悟躬拈鬚思忖道:“元某亦有此想。”
徐君猷,元悟躬、蘇公等一行人眾趕往臨江書院,一路無話。近得臨江書院,遠遠見得道旁有一男一女,舉止頗為親密。徐君猷見得,嘆道:“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行徑,端的傷風敗俗。”元悟躬亦嘆道:“世風日下矣。”蘇公笑道:“不知二位大人因何感慨?”徐君猷淡然一笑,道:“君不見兒女情多,風雲氣少乎?”蘇公茫然道:“大人言誰?”徐君猷將手一指。蘇公不覺失笑,道:“大人且細看,哪裡是甚麼兒女情長,分明是母子情深。”徐君猷一愣。言語間又近得許多,徐君猷方才看清,那女子卻是一婦人,原來是那學生母親,不覺啞然失笑。蘇公奚落道:“徐大人,幻由心生也。”
近得前來,蘇公心中一動,那婦人甚是美貌,分明便是先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