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餘人等心驚膽戰,紛紛後退。那包虎見蘇仁如此厲害,驚恐不已,只恨得咬牙切齒,遂雙手一抬,對準蘇仁,施放暗器。蘇仁眼尖,急一閃身,但聞一聲慘叫,暗器正打在一漢子肩頭上。那漢子哇哇痛叫。包虎見勢不妙,撒腿便跑。蘇仁正欲追趕,蘇公高聲道:“休要追了。”蘇仁回身來看中暗器的漢子,卻見兩支短箭沒入肉中。蘇仁不覺一愣,急忙回身,近得樹身,目尋兩枚暗器,果然亦是短箭,不由喜道:“老爺,快且來看。”蘇公近得前來,蘇仁指著短箭道:“這箭似是臨江書院那廝短箭一般?”蘇公細看,道:“箭尾甚似,且挖將出來。”蘇仁尋得一把刀來,費些周折,將短箭挖出。蘇公置於掌上,道:“果然是同一弩箭!”蘇仁喜道:“如此說來,這包虎便是臨江書院偷施暗箭射死週中之人!”蘇公思忖道:“且先見徐大人再言。”
主僕二人詢問街坊府衙所在,街坊不解,紛紛勸蘇仁逃走,蘇公道:“我卻要見府衙徐大人,問個清楚,此等兇惡歹人橫行霸道,為何不加管治,聽任其肆意妄為?”有街坊嘆息道:“這位老爺好生糊塗。”蘇公奇道:“我素聞徐大人清正清廉,愛民如子。”有街坊冷笑道:“這位老爺言語兀自滑稽,為官者,不害民便是好官,那徐大人身居高位,怎見得市井疾苦?”蘇公疑道:“我聞人言,徐大人常在市井鄉間察探民情,怎生不知市井情形?”那街坊嘆息道:“徐大人只見得些表象,又怎知表象之下?這清城派便是徐大人應允的,當初只道是護民,百姓欣喜不已,卻不想不到半年,便如這般。老爺若執意要見他,須小心言語才是,恐惹禍上身。”蘇公嘆息一聲,心中思忖道:“世間之事,多有如此者,本欲做樁好事,卻不想成了壞事。荊公新法,只道是強國富民,改除弊制,卻被小人所乘,誤國誤民。今細想來,但凡法度政令,有如雙面利刃,可為民,亦可害民,君子用之則善,小人用之則害,皆在人為也。適才街坊所言:為官者,不害民便是好官。此等言語,何等悽然。哀莫大於心死,若百姓心死,則我大宋完矣。”
有一好心街坊引路,蘇公二人來得黃州府衙前,謝過街坊。蘇公抬頭看那府衙正門,頗為簡陋陳舊,門前一名年輕衙役正掃地。蘇公正欲上石級,卻見一人急衝衝出來,下得石級,徑直走了。那掃地衙役望著那人背影,忽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蘇公淡然一笑,上得石級,拱手道:“敢問小哥,徐大人可曾回府?”那衙役抬頭望蘇公,問道:“敢問你找何人?”蘇公道:“在下蘇軾,有事求見徐大人。”那衙役一愣,奇道:“莫非是翰林學士蘇軾蘇大人?”蘇公道:“某乃川蜀蘇軾。”那衙役拋了掃帚,拱手拜道:“小人素來仰慕大人,只恨無緣得見。”蘇公一愣,疑道:“小哥何出此言?”那衙役道:“小人辛正,常聞徐大人言及蘇大人,只道蘇大人胸懷坦蕩。為官吏者,便要如蘇大人,”蘇公笑道:“徐大人如此盛譽,蘇某慚愧不已。辛小哥毋信徐大人所言,蘇某不懂為官之道,故落魄如此。蘇某以為正視繩行、退食從容,乃為人之道。”
辛正引蘇公入得門來,道:“蘇大人暫且稍候,容小人前去通稟大人。”蘇公點頭。辛正一路飛奔去了,不多時,又跑回來,道:“大人正與元大人在二堂中議事,有請蘇大人。”辛正引蘇公來得二堂,徐君猷、元悟躬出堂相迎。徐君猷笑道:“適才正與元大人言及蘇大人,不想蘇大人便來了。”元悟躬拱手道:“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蘇公拱手回禮,道:“不知言蘇某甚麼?”徐君猷道:“正言臨江書院命案。”遂引蘇公進得堂來,賓主落座,蘇公依下首坐了。蘇仁立於蘇公後側。元悟躬道:“適才聞徐大人言臨江書院一案,果然跌宕曲折。蘇大人好生厲害,一眼便識破溫七詭計。自古先生者,當以德立教、為人師表,然溫七、週中、龐廣之流,卻利慾薰心,竟做下謀害人命之惡事,兀自可恨可惜。”徐君猷嘆道:“元大人所言甚是。為人師者,當先立德,德厚方可育人,如孔儒、朱溪等,秉承先聖師德,宏揚百世師名。幸虧蘇大人識破溫七面目,若教他來主持臨江書院,豈非誤我千百黃州子弟也。”
言語間,有府衙下人端上熱茶,蘇公謝過,嘆道:“蘇某此番前來,乃求救於大人。”徐君猷一愣,問道:“蘇大人何出此言?”蘇公道:“適才蘇某在市井間逢得一夥人,自稱清城派,正毆打一近七十老嫗,蘇某頗不忍心,不合言語兩句公道話,卻險些被他等射殺。”徐君猷、元悟躬聞聽,大吃一驚,相互對視,徐君猷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元悟躬道:“原來是蘇大人,想必是誤會了。”蘇公聞聽此言,料想有人先一步告知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