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數十年。那遼人終是夷狄,狼子野心,虎視眈眈,怎會守著一紙盟約,屢出夷兵,殺我大宋子民、姦淫我大宋女子、搶我百姓牛羊、燒我百姓房屋,百般挑釁。吾父乃邊關大將,手擁千百軍馬,豈容遼兵肆意妄為?為保我大宋百姓免遭塗炭,為壯我大宋國威,吾父引兵出戰,奮勇殺敵。他,奸賊趙車書,亦是邊關大將,本與家父情同手足、親如兄弟。遼兵犯境,家父與其商討對策:家父先引精兵三千出戰,欲乘敵不備,殺他個措手不及。趙車書當引兵後援。”
單破虜咬牙切齒,滿腔怒火,道:“當家父引軍殺入敵陣,萬萬不曾料到,趙車書竟未出兵增援!三千將士義無返顧,奮勇殺敵,血染疆場。你這奸賊竟按兵不動,坐失良機。可憐家父與三千將士,只道後有援兵,竟與數萬之眾賊兵廝殺,前仆後繼,無所畏懼,直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三千將士終因寡不敵眾,皆戰死沙場,無一生還。此何等悲壯!嗚呼!全軍覆沒矣!三千人馬,非死在敵手,實是死於你這奸賊之手!可憐千百父母妻兒!尤為可恥者,待朝廷追查此事,你這奸賊竟言家父違抗軍令,擅自出兵。你得以苟存人世,加官進爵,好一個邊關功臣,屢立戰功!好一個鎮遠將軍,德高望重!兀自在此逍遙自在、安享太平,只可憐三千亡魂飄零關外,竟無歸處!”言罷,聲淚俱下。
眾人聞聽,無不動容。趙車書早已老淚縱橫,泣不成聲。解氏默然落淚。蘇公悽然淚下,仰首長嘆。趙氏兄弟驚詫萬分,木然相視。趙懷原怎肯相信,道:“一派胡言,吾父豈是這般小人。”趙車書泣道:“二十年矣,往事如煙雲,似隱似現,老夫何曾忘得,想必三千將士早已枯骨無存矣。”單破虜喝道:“單某本欲取奸賊頭顱祭奠亡靈,可惜天不助我。若存得一氣在世,便不罷休。”蘇公嘆息道:“將軍真義士也。想我大宋天下,如將軍一般凜然正氣者,寥若晨星矣。可惜此案曲折,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單破虜不解其意,道:“大人且言來。”
蘇公道:“本府手中碧玉,半壁乃將軍之物,另半壁乃趙老將軍之物。此玉質地不佳,頗有瑕疵。區區破玉,趙老將軍為何視為心愛之物,隨身二十年?此其一。其二,本府入趙府書軒,見得一卷軸《薦季直表》,乃臨摹之作,題款趙雲之也。本府甚為詫異,不知此趙雲之何許人也。待懷善道明,本府方才醒悟。原來,趙雲之正是趙懷善,懷善之名乃是二十年前趙老將軍所改。趙氏兄弟本名雲之、湖之、橋之,依次改喚懷善、懷中、懷原。若將三字相連,豈非便是單(善)中原。懷者,懷念也。此意豈非便是懷念單中原?單中原因違抗聖意、擅自出兵,致使全軍覆沒,聖上龍顏大怒,將其定為罪臣。其九族亦遭牽連。時有延州府邊關大將招討使彭淮將軍為其言,亦受牽連,後病死獄中。凡與此相干者,朝中文臣武將唯恐避之不及。為何趙老將軍反將三子之名更改以為紀念?”單破虜思忖,恨恨道:“家父與三千將士血灑疆場,這奸賊知罪孽深重,惶惶不安,故假意思懷,以慰良心。”
蘇公嘆道:“趙老將軍,今人已全,何不將密室開啟,引眾人一看。其中原委,老將軍當告知後人矣。若隱於地下,恐真成千古之謎也。本府自當恪守秘密。若有朝一日,上報於朝廷,大白於天下,亦可令三千將士得以瞑目。”趙車書驚道:“大人怎知密室之事?”蘇公笑道:“何止知此。院牆外所疊石山便是密室氣道出口所在,可是否?”趙懷善驚道:“有這等事?我等兄弟竟全然不知?”趙車書嘆道:“蘇大人果神人也。卻不知大人何以得知?”蘇公道:“那石山峰谷間有淡薄之霧,散而不絕。此非水霧,實為清煙也。”
趙車書驚歎道:“老夫心悅誠服矣。罷罷罷,老夫便依大人之言,將此樁秘密告知你等。單將軍,且放下劍來,入得密室,便知分曉。”單破虜冷笑道:“奸賊詭計多端,單某怎會輕信。”蘇公道:“卻不知將軍信蘇軾否?”單破虜道:“大人可信。”趙車書嘆道:“二十年來,老夫多次親往蘇州,找尋將軍母子二人,皆無音訊。令尊單中原出兵之際,有言交待老夫,若此行不測,便令老夫照管將軍母子,並有物什並家書令老夫轉交將軍。老夫無能,竟負中原兄之託。二十年來,老夫甚是愧疚。今無意相逢將軍,老夫心安矣。”言罷,老淚縱橫。第五卷《密室之謎》 第八章 密室真相
且說趙車書引眾人入得內堂,取下支架青燈,將支桿軸壓入壁中,竟至末端。卻聞得一聲輕響,屋角一牆忽的閃開,竟露出一門洞。蘇公、趙懷善恍然大悟,原來機簧竟是青燈支桿軸。牆中夾道甚窄,僅容一人側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