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了公差。正是李龍、雷千,二人奉蘇公之命前來傳喚羊儀怙。羊儀怙見得二人,好生客氣,又令羊幸言自賬房取來紋銀二百兩送與李、雷二人。雷千冷笑不止。李龍卻不推託,納入懷中。雷千驚詫,欲言又止。羊儀怙又取出一禮單,道:“區區薄禮,煩勞二位差爺轉呈蘇大人。”李龍滿面笑容,接手一看,竟是銀錠三千兩,上等綢緞兩百匹。李龍笑道:“羊爺放心,此事便交與李某了。”羊儀怙甚為高興。
羊幸言小心攙扶羊儀怙下得床來,出得院來,早有轎伕在前恭候。李龍、雷千引羊儀怙直往莊中谷坪。蘇公在谷坪設案審理羊儀怙之事早已傳開,四鄰莊眾蜂擁而至,早把那谷坪擠得水洩不通,足有千餘人。蘇公已連夜自城中調集四五十名公差,以防不測。羊儀怙聞得人聲鼎沸,偷偷掀開簾角來看,唬得心驚肉跳。
到得臺前,羊幸言自轎中扶出羊儀怙,滿坪高呼,聲如震雷。有人怒道:“殺死瘟疫虎!”亦有人哭道:“還我兒來!”左右公差高聲吆喝,眾人方才噤聲。蘇公將那驚堂木一拍,令人將羊儀怙帶上來。蘇公曆數眾狀,共三十一狀,告其霸佔、搶佔、姦淫民女、明奪強買他人財物、強佔林田土塘、毀人屋舍、刨人祖墳、強行驅趕莊民、關押囚禁莊民、私設公堂,打死打傷莊民,如此等等。待蘇公念罷,頓聞哭聲四起,正是眾多無辜受害者。
蘇公喝道:“大膽羊儀怙,你可知罪否?”羊儀怙側目瞥視李龍,李龍心領神會,上得前去,與蘇公耳語,而後自懷中摸出禮單,呈與蘇公。羊儀怙看在眼中,喜在心頭,正竊喜間,蘇公將那驚堂木一拍,怒道:“好個羊儀怙,你當本府是甚人?居然用重金賄賂本府,欲將本府淪作貪官汙吏,敗壞本府一世名聲?此又一罪狀也。”羊儀怙大驚,急道:“大人,小人實是冤枉呀!”蘇公冷笑道:“你稱霸一方,為所欲為,即便是那吃奶的嬰孩亦懼你三分。如此橫行霸道,何來冤枉?”羊儀怙道:“小人經商多年,積得些家財,亦做得不少善事”眾莊民聞得此言,齊聲怒罵,聲如潮起。此刻天色陰沉,烏雲密佈,猛然一道閃電,只聞得一聲驚雷。唬得羊儀怙渾身亂顫,驚恐萬分,竟不能言。
蘇公冷笑道:“羊儀怙,你之所作所為,民已怒,天亦怨。還有何話可言?”遂令其畫押,左右公差取過一面大枷來,與之枷上。羊儀怙冷笑不止,目視羊幸言。羊幸言點頭會意。
蘇公擬判其死罪,疊成公文,待回城後具表申奏。眾莊民聞之,無不歡喜,更甚者歡呼雀躍,奔走相告。亦有受害者家眷焚燒紙錢,嚎啕痛哭,以慰亡靈。數十人擁上前來,跪倒在地,千恩萬謝,其情其景,難以言表。
蘇公終憐羊儀怙年邁傷重,令人將他扶上馬車,先行押解回城。雷千、賀萬等公差引馬車上路,未出羊家堡,卻見前方來得一干人眾,當先一輛馬車,其上一男兩女,那男子衣冠華麗,那女子妖媚放蕩。那男子左摟右抱,甚是暢意。那妖媚女子不時將美酒傾入其口中。
待那馬車近得前來,眾莊民方才看清,來者非是他人,正是羊儀怙之子羊修竹。羊修竹見父親被公差押監,不禁愕然。待其醒悟,急忙推開那妖媚女子,跳下馬車。卻不想那馬尚未立足,羊修竹站立不穩,撲倒在地。眾人哈哈大笑。羊儀怙看得清楚,頓覺心悶氣堵,眼前一黑,暈死過去。第四卷《絲綢陰謀》第四章 強而強之
且說趙虎每日在市井間查探,不曾查得烏篤卓下落,卻是那小賊小盜捉了五六個。這日,不覺間來得興隆莊前,只見掌櫃荀花間正滿面春風招徠生意,趙虎好奇,入得店來。荀花間認得趙虎,急忙招呼道:“趙爺且坐。”又令夥計端來熱茶。趙虎笑道:“今日荀掌櫃眉開眼笑,似有甚好事?”荀花間笑道:“趙爺怎反來問我?”趙虎詫異,道:“我怎生知曉?”荀花間道:“趙爺在府衙做公,怎的不知?”趙虎道:“我有幾日不曾回府衙,實不知何事。”荀花間道:“原來如此。趙爺不知,那羊儀怙已被蘇大人收監下獄,擬判死罪。”趙虎驚道:“羊儀怙?莫非便是開泰綢莊老東家?”荀花間道:“正是。這羊儀怙為人陰險奸詐,不守誠信,經商多年,不知欺詐了多少主兒,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我深知其為人,故不敢與他有絲毫來往。其在羊家堡,橫行霸道,欺男霸女,做下種種惡行。蘇大人言:他之所做所為,已人怒天怨。今被收監下獄,湖州百姓無不拍手稱快。”趙虎嘆道:”如此說來,湖州絲綢三大莊主兒,今只餘下一人了。”
正言語間,興隆莊夥計章小寸回得店來,見著荀花間、趙虎,道:“昨日小人回家,無意間見得一人,竟似是那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