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經》失竊一案。急忙召見宋盛、薛滿山。原來宋、薛二人將那庫吏押解至此,已有數個時辰,只因王敦赴宴不曾歸回,只得耐心等候。
王敦、蘇公急至客堂,宋盛、薛滿山上前見禮,王敦詢問前後,宋盛一一回答,那庫吏早已押禁在衙房中。王敦令他二人頭前引路,四人出了後衙,來到衙房,早有衙役班頭高天壽、夏小乙守候在此。見著諸位大人,高、夏二人急忙上前施禮,王敦令他等將門開啟。入得衙房中,開得一室鐵鎖,卻見室角萎縮一人,渾身顫抖。薛滿山呵斥道:“蔡大郎,知府大人有話語問你,且抬起頭來仔細答話。”那蔡大郎見得王敦,急忙爬將過來,磕頭道:“大人,小人確不曾偷盜經卷。”王敦道:“你便是甲仗營庫吏蔡大郎?”蔡大郎道:“正是小人。”王敦道:“你且將那經卷失蹤一事細細道來。”蔡大郎道:“小人做此庫吏乃是薛統制指點,至今已有五載,小人不曾有絲毫馬虎。每日清點公文、書卷,打掃卷籍庫灰塵,又細細記載出入,從不曾有失職之事。不想昨日戴將軍來取《行煙經》,小人明明記得那《行煙經》卷在第二櫥中,不料尋來尋去,卻不見了此卷。小人只道疏忽大意放置他處,又一一尋去,哪有蹤影?小人方才急了,細細回想,並不曾私下借出,卷籍庫又無失竊跡象。此卷怎的無端失竊?小人便是有百口亦難以辯解。”
王敦把眼來看蘇公,蘇公微皺濃眉,道:“蔡大郎,依你估摸,此卷何時失竊?”蔡大郎思忖道:“五日前,小人清點書卷,依稀憶得尚有此卷,其後幾日卻不曾留心。”蘇公道:“如此言來,此卷失竊乃是在你清點之後幾日內。”蔡大郎點頭道:“正是。”蘇公道:“這幾日內,哪些人等曾出入卷籍庫?”蔡大郎思索道:“似有副統制大人邵秋水、副將戴雁來、炮手雲夢雪、副炮手狄虎、都監毛少陵等。那戴雁來乃是為取此卷而去。”蘇公道:“如此言來,卻只邵秋水、雲夢雪、狄虎、毛少陵四人?”蔡大郎思忖道:“正是他四人。”王敦聞聽,心中暗道:“若依蘇軾所言,那雲夢雪、狄虎正副炮手,熟諳其道,無有可能。餘下邵秋水、毛少陵二人,則尤為可疑,非此即彼,或二人合謀。若如此,此案可破矣。”
蘇公道:“那捲籍庫禁地,可有他人能開鎖入得?”蔡大郎道:“只小人與薛統制入得。”蘇公淡然一笑。王敦疑心大起,暗道:“蘇軾言下之意,這薛滿山豈非可疑?”薛滿山聽得明白,急忙道:“卑職確有卷籍庫鑰匙。只是這幾日不曾入得卷籍庫。”蘇公淡然道:“也許入卷籍庫者另有他人?”薛滿山面有慍色,道:“蘇大人言下之意,卷籍庫鑰匙另有他人有?”蘇公道:“時日長久,不無這般可能。”薛滿山道:“即便他人另有鑰匙,那捲籍庫防守森嚴,他又怎的入得?”蘇公思忖,道:“他或有妙策,只是我等尚不省得。”薛滿山道:“蘇大人多心矣。依卑職之見,那邵秋水、毛少陵二人最為可疑。”蘇公不動聲色。王敦故作詫異,問道:“薛統制何出此言?”薛滿山道:“方才大郎言及,惟有邵、毛、雲、狄四人可疑。而云夢雪、狄虎二位炮手,於此道可謂瞭如指掌,何必偷竊?”
蘇公故作驚訝,道:“薛統制所言有理。”急問蔡大郎,道:“這些時日,那邵、毛二人言語、行徑可有異常之舉?”蔡大郎道:“大人問及,小人卻也覺得異常。”王敦問道:“甚人異常?”蔡大郎道:“那邵大人甚為異常。”薛滿山驚訝一聲。王敦奇道:“有何異常?”蔡大郎道:“那邵大人平日與小的素無來往,近些時日,不知怎的,邵大人來得甚勤,不時請小的喝酒,又賙濟小的幾兩銀子,與小的稱兄道弟,小的端的受寵若驚。”薛滿山冷笑一聲。王敦驚道:“邵秋水行徑端的可疑,此舉必有所圖。”蘇公道:“那名冊薄上記得分明,前日午後,邵秋水入得卷籍庫,不知做甚?”蔡大郎道:“他來與小人閒話,不曾做甚。”王敦道:“此舉可疑。他定是乘你不備,將那《行煙經》卷偷出卷籍庫。”蘇公思忖不語。王敦道:“那邵秋水可在軍中?”薛滿山道:“尚在。”王敦遂令宋盛、薛滿山將那邵秋水拘來。宋盛、薛滿山領命而去。
王敦、蘇公出了衙房,回得後衙書房。王敦喜形於色,道:“此案破矣。”蘇公笑道:“何以見得?”王敦道:“待將邵秋水拘來,一審便知。”蘇公淡然一笑,道:“蘇某若是那邵秋水,便早已逃之夭夭矣。”王敦道:“若逃之夭夭,豈非不打自招?”蘇公道:“他若如此愚笨,恐非真賊也。”王敦哈哈一笑,道:“你我二人且來一賭,如何?”蘇公笑道:“王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敦不解,道:“何謂其一,何謂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