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只有去驪山老母殿一趟,焚香禱告了。”韓淮楚心忖。
韓淮楚劫走皇妃是四海通緝的欽犯,但只須換一副面具就無人認得出他來。但項追如何安排卻是十分棘手,只要她在中原一露臉,肯定被人認出,總不能帶著她回中原吧。再說項追一心想著回長樂宮中與她丈夫兒子團聚,要是路途之中一不看緊,偷跑是很有可能。
眼前也只有讓滕翼帶著項追回她老家。滕翼是項追的親生父親,一定會照料好她。
於是韓淮楚說道:“滕大俠,晚輩想到一人,或許能解開追兒所中的妖術,將去中原一趟。這期間追兒就託付給前輩了。”
滕翼苦笑一聲:“追丫頭是我親生女兒,這有什麼問題。但是你看她將我當成賊人,死活不肯跟我回家,我也是十分難辦呢。”
確實是難辦,不難辦怎會絕食?怎會手足捆綁嘴上塞上布團?外人若是望見不明這其中原委,還要將滕翼當成歹徒。
他話一說完,那車上項追忽然說道:“大俠放心,本宮願意跟你走。”
滕翼與韓淮楚同時眼睛一亮,望著項追難以相信她剛才所說的話。
只聽項追解釋道:“剛才聽了壯士之言,或許會是真的。本宮也想去滕大俠所居之地看看是什麼樣子。再說——”項追嘆了口氣,說道:“蓮花主教突然不告而別,也不知是什麼原因。當今天子,還不知對本宮態度如何,能不能容本宮回那漢宮。天地之大,本宮如今實是無處容身。”
“原來蓮花主教師徒這麼一走,追兒已猜測出幾分原因。追兒雖被迷心術所害,卻只是忘失記憶,並不是不聰明。”韓淮楚心想。
“那劉邦已將追兒遺棄,連她生下的皇子也送給其他妃嬪撫養。真的是像追兒說的這般,她已是無處容身。”韓淮楚心中長嘆。
那滕翼聽項追肯跟自己走,心中一喜,立即勸道:“難得你肯跟我走。追丫頭,你餓了幾天,趕緊吃定東西吧。”
項追橫了他一眼,冷冷說道:“在未確定那事真假之前,休要呼本宮為丫頭,大俠也休要以父親自居。我只是你家中的一位客人而已。”
“客人?”滕翼聽得一呆。
“客人就客人吧。只要追兒平平安安,叫什麼都行。”韓淮楚一邊笑著,一邊將身子趨到車內,為項追解開手足上的繩索。
被韓淮楚大手一觸,兩人目光這麼一接觸,項追突然臉泛紅潮。
“壯士,追兒二字也不是你叫的。”很快項追現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韓淮楚一陣氣苦。追兒這兩個字,他也不知叫過多少遍。昔日二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是何等恩愛,如今卻有一道鴻溝隔在他與項追之間。
無論過去如何,項追已經身為人母,追兒二字確實不是他該叫的。
他已不再是項追的情郎,過去的恩恩愛愛只有全部埋葬在記憶之中。他能做到的,只有充當項追的保護神,唯此而已。
韓淮楚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哽咽一下,說道:“是,辛妃。”
“壯士回中原之後,請替本宮打聽一下,我那恆兒現在處境如何?”耳中聽到項追的囑託之聲。
“一定!”韓淮楚珍重地回答。
車轔轔,馬蕭蕭,那馬車載著項追西向而去。韓淮楚望著那馬車,越變越小,最後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之中,臉上的淚水竟結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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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木萌生的春天,捲土重來的匈奴鐵騎對大漢帝國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西面一線有太尉樊噲戍守太原雁門,那冒頓就將目光投向東面的代郡。冬日一過,就以韓王信為將,發兵五萬攻打代郡。
劉邦封他二哥劉仲為代王,原意是壯大劉姓王的力量。哪知道那劉仲只懂得種地,一聽匈奴鐵騎到來,嚇破了膽。
“皇弟都險些為胡虜所擒,寡人不諳戰事,如何能當匈奴兵鋒?”代王劉仲這麼對群臣說道。
你不懂打仗情有可原,但你手下將軍懂啊。至少要堅守一下,等待那樊噲派兵從太原來援。可是那劉仲既不堅守,又不請援兵,自個從小道獨自回長安。結果劉仲這麼率先一跑,底下將軍也跟著跑。那韓王信不費吹灰之力,就佔據了整個代郡。
丟臉啊,真是丟了他劉家的臉。那些從戰火硝煙中冒起來的異姓王都在看著劉姓王的表現,結果大漢立國以來劉姓王的第一戰就打成這樣,哪裡配做大王,叫那些異姓諸侯笑掉了大牙。
畢竟是自家兄弟,劉邦還是得替那劉仲扛著。只罵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