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從句注山緩緩馳下來一駕馬車。那趕車的漢子滿面虯髯,身材十分健碩,臉如霜染。窗簾低垂,將車內擋得嚴嚴實實。
到了那路邊,那漢子將馬鞭一扔,跳下車來,把那車門開啟。
車內是一個手足被綁縛的女子,嘴上塞了一團布,容顏極為憔悴。
“追丫頭,你還是吃一口吧。幾日不吃不喝,人就消瘦了一圈。這麼下去,人又不是鐵打,如何受得了?”那漢子愛憐地拿開女子口中的布團,很小心地勸道。
“你這賊人,要將本宮擄到哪裡?究竟是安的什麼心思?”那布團一拿開,捆綁的女子立即厲聲叱喝。
“追丫頭,你連你親生的父親都不認識了嗎?我這是要帶你回家啊。”滕翼看著女兒那瘋瘋顛顛的樣子,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本宮說過,我不是你的追丫頭,是漢天子的妃子。我的家在長安長樂宮,不是你要去的地方。”在滕翼耳中,女兒胡話更盛。
“胡說什麼!你哥項羽死在劉邦手中,血海深仇如何能忘?你怎會是漢天子的妃子?”滕翼聞言把那眼淚一抹,暴喝一聲。
“我姓辛,是楚國好人家的女兒,從來沒見過項羽,那暴君怎會是我哥哥?我有自己的丈夫與兒子,求求大俠將我放了,讓我一家團聚。本宮若能回去,大俠大恩大德,日後定以重金相謝。”馬車邊傳來項追苦苦哀求之聲。
“天啊!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追丫頭怎病得如此不輕?”滕翼仰天一聲大呼,雙膝跪倒在雪地之中。
“追兒說的都是真的。”滕翼身後突然有人說道。
滕翼一回頭,卻見韓淮楚立在他身後,淚眼迷濛。
“你這小子終於出現了!”滕翼哈哈一聲狂笑,立起身呼地一掌向韓淮楚當胸擊來。韓淮楚不躲不閃,硬受了這一掌。一口鮮血噴出,將那雪地噴得殷紅一片。
“你的身手在老夫之上,為什麼不躲?莫非你害得追丫頭如此,問心有愧乎?”滕翼鐵青著臉問道。
“晚輩確實問心有愧。追兒受奸人迷心術所害,晚輩只能眼睜睜看著卻不能解開那妖術,實在無能也。”撲通一聲,韓淮楚跪倒在地,淚如雨下說道。
※※※
聽著韓淮楚原原本本講敘著項追被害的經過,滕翼是熱淚縱橫。
女兒與眼前這位年輕人心心相印珠聯璧合。而一場飛來橫禍,將這一對深愛的人一生幸福葬送無影。
女兒與她心愛的情郎不能結合在一起還在其次,更加不幸的是,女兒嫁給的丈夫是那劉邦,居然為劉邦生下一個兒子。那可是殺害項羽的元兇,不共戴天之仇。
最為不幸的是,女兒中的那迷心術是不解之術,就只有這般渾渾噩噩度過一生。
一個已經失去兒子的父親,將希望都寄託在唯一的女兒身上。再聽到女兒遭受如此不幸,對他是怎樣的打擊?滕翼一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
而聽著韓淮楚講敘原委的項追卻依然是滿臉迷惘。
“這位壯士,在你劫走本宮之前,本宮從來不認識你。你說的那個事情,簡直是不可思議也。”項追坐在那馬車上,睜大眼望著韓淮楚困惑地說道。
“把你的面具揭下來。我這親生父親不能,或許她最心愛的信哥哥,能喚回她的記憶。”滕翼衝著韓淮楚喊道。
韓淮楚聞言,心中起了一絲希望,伸手將面具一揭,露出一張俊雅的面孔。
項追看著韓淮楚那面孔,還是迷惘地搖了搖頭。
看著項追那迷惘的眼神,剛起的一點希望又行幻滅,韓淮楚好生失望,心如刀割。
王子的一滴眼淚能讓沉睡的白雪公主醒來,若是能喚醒項追的記憶,他甘願留下一千滴一萬滴淚水。可是這歹毒的妖術,任憑韓淮楚將眼淚流乾,項追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依然將自己當成是那漢家天子的辛妃。
這世上到底還有沒有人能解開這迷心術?或許能解開這妖術的只有神仙。
韓淮楚認識的神仙就只一位驪山老母,他在絕望之中,突然就想起那驪山老母來。
驪山老母神通廣大無所不能,解這婆羅門的什麼迷心術就是舉手之勞。而那驪山老母欠自己一份人情,想必肯幫這個忙吧。
說起這個人情,也就是驪山老母託夢給劉邦,向劉邦討要驪山做她的道場,韓淮楚從中美言促成此事。
但是神仙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只有她來找你,你想找她卻是沒有路徑。卻哪裡去找那驪山老母,求她為項追解開迷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