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骨肉分離十七年……
這是何等的人間慘劇!
相信已然魂走九泉的他,知道了這一切,也不會埋怨自己讓他多等一刻!
君應憐長嘆一聲,突然右手一翻,拔劍出鞘,身子一閃,七道劍光閃電般射出。
鏘!
君應憐還劍入鞘,飛身而起。
“我需要你們知道我的動向的時候,自然可以允許你們跟蹤,但我若是不願意的時候,跟蹤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生命的代價!只要你們付得起這樣的代價,儘管跟蹤下去吧。”
“你們三大宗門都不用著急,我很快就要去了!”
君應憐的身影瞬時消失在遠山雲霧之中。
然而在路邊的樹林裡,草叢中,才從草叢之下,突然間濺出來七道血箭。
七個人,為了能夠悄無聲息、不漏痕跡地跟蹤君應憐,將自己埋在了土裡,但他們,卻再也沒有機會繼續追蹤,連出來都做不到了。自己為自己找了個墳墓,就這樣將自己埋葬。
而且還是全無半點痕跡。
君應憐的蹤影,從此在江湖失蹤。
……
在君應憐離開之後。
月宮雪茫然出神地看著四周花牆,目光渾無焦點;她現在的心神,全放在了自己那已經長大成人、也許已經來到天闕的兒子身上……
想著想著,眸子中再度怔怔地落下了淚水。
“我口口聲聲自稱為娘……但我是一個多麼不稱職的孃親呢……”月宮雪泣不成聲:“孩子長這麼大了……我竟連一件衣服……都沒有給他做……”
她默默地流著眼淚,卻全然沒有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月皇已經站在了身後。
一地落花之中,月皇靜靜的看著自己這個曾經是最寵愛的弟子。
眼神格外的複雜。
“君宮主走了?”月皇靜靜的開口。
“走了……啊?”月宮雪轉身,吃了一驚:“師尊。”
“你倒是還記得有這個師尊麼?還肯叫我一聲師尊。”月皇眼睛一眯,淡淡道:“師尊問你,君宮主這次特意前來找你,卻是為了什麼?”
月宮雪心中陡然一跳,沉聲道:“當初君宮主與我有過一面之緣,雖非深交,總是朋友,之後更曾相助我生死難關,這一次前來,卻是來交代一些事情……”
月皇瞭然的點點頭,道:“想必是一些後事?”
月宮雪低頭道:“是,弟子也不明白,怎地君宮主竟會找上我來交代這些事情……按道理來說,就算她卸任了天涯冰宮宮主之位,總有其心腹可託付,怎地也不該……”
“那些人固然值得信任;但,君應憐卻不想連累冰宮,找上你託付後事,正是借重你的身份與背景,助人助己,果然是一招出人意料的妙招。”月皇仰首看天,輕輕嘆了口氣。
空中,一片落花靜靜地飄落,在她的眼前,悠悠的落了下去,無聲無息。
“君應憐,當真是一名重情重義的奇女子……”月皇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淡淡道:“只可惜,她實在太痴,太傻了。”
月宮雪嬌軀顫了一下。
太痴,太傻。
這是在說君應憐麼?
只是仔細想想,這話卻又何嘗不是在說自己呢?
月宮雪輕聲道:“師父……其實……我們到底只是一個女人……”
月皇聞言眉毛頓時立起,怒道:“女人?女人又如何?難道女人,就只能相夫教子?而不能自己憑自己的能力去做一番事業麼?”
月宮雪道:“肯定是能的,但,對於女子而言,有一個自己傾心相戀的人,有一個自己的家,才是女人最美好、最渴求的願望啊。”
“沒想到這麼多年下來,你竟還是這麼的執迷不悟!”月皇惱怒地說道:“看來,你這幾年閉關,只是白白的浪費時間!”
月宮雪苦笑了一下,道:“這麼多年下來,徒兒的這個閉關……卻當真是悽清得很。”
這句話不啻是在說:閉關?我何時有過閉關了?我明明只是被幽禁,再說白一點,就是在被囚禁!
月皇是何等人物,如何聽不出她弦外之意?慍怒的說道:“這麼多年的與世隔絕,你的心性竟然還是沒有磨練出來!為師很失望!非常失望!”
“天下男子,個個負心薄倖,哪裡有可供託付終身?你貌美如花,他自然愛不釋手,但等你容顏老去,他也絕不會有任何猶豫,轉身就會另結新歡!男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