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鑫閉著眼睛,好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山野老林。
蜀王看著自己身邊只剩下的一個半人。心中悲嗆何以言表。
所以說是一個半人,蓋因跟在蜀王身邊的人。只剩下一個邢厥,還有半個頭腦混沌不清的李勇。邢厥還好,剛剛見過血,殺氣還在沸騰的李勇就像是一隻狂躁的怪獸,不僅對蜀王無益,反而還可能舉起錘子打死蜀王,著實叫人心驚膽顫。
蜀王看起來蒼老了很多,穿著一身兒破破爛爛的褻/衣,雙目無神,脊背都佝僂了,還有那起了白皮的嘴唇兒,怎麼看,他都像是一個老年人,而不是正值壯年的王者。至少,曾經的那個意氣風發的望著,早已經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個流落到如此地步的喪家之犬。
邢厥一邊警惕著隨時有可能發瘋的李勇,一邊打量著四周,大口大口的喘息,道:“王爺!現在去哪兒?”
蜀王閉著眼睛,靠在樹幹上,喃喃自語:“去哪兒?能去哪兒?我不知道哇!”
邢厥愣了半晌,試探道:“要不……咱們去北冥之海吧!那裡是小天地,可以躲過……”
“哈哈哈!!!”
蜀王哈哈大笑,打斷了邢厥的話,慢吞吞的站了起來,搖頭道:“孤,是王者,不是喪家犬!孤,是王者,不是喪家犬!孤,是王者,不是喪家犬……來!殺了我!”
猛的一聲大吼,嚇得邢厥一個哆嗦。
蜀王蹣跚的上前,抓住了邢厥的領子,呵呵的笑著道:“真沒想到,陪我走到最後的竟是你!也好!殺了我!拿著我的頭顱去邀功吧!這樣可以免去你的一切罪責!”
邢厥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道:“王爺……你……”
蜀王哈哈的笑著,放開了邢厥,猛然蹦蹦跳跳起來,狀若瘋癲:“朕乃天子!天命所歸!爾等還不快快下跪!難不成是要造反嗎?”
瘋了!
蜀王瘋了!
邢厥蹲在地上,有些無助的哭了。
“朕乃天子,天命所歸!大膽賊子,安敢犯上作亂,拉出去斬了……朕乃天子……”
“朕!朕!朕!朕你奶奶個腿兒!”,眼看著瘋瘋癲癲的蜀王吆喝個不停,心中不知那股子邪火冒了出來,邢厥一刀砍了蜀王的腦袋,歇斯底里的咆哮道:“就憑你!也想做皇帝?蠢貨!大蠢貨!廢材!大廢材!就是因為你!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軍師!龍玉!宇文泰!所有人,都是因為你的野心、你的愚蠢死的!好斷無謀、色厲膽薄……天啊!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攤上這麼一個主公?天啊!”
咆哮過後,邢厥大哭了一通,不知過了多久,他平靜看了眼李勇,道:“走吧!看什麼看?沒什麼好看的!”
說著,邢厥拿著自己的刀抵在了脖子上。
“唰!”
刀鋒抹過邢厥的喉嚨,鮮血紛飛。
李勇愣愣的看著這一切,好半天爬過來伸手推了推蜀王,又推了推邢厥,結果誰也沒動彈。思慮著,他傻笑著好像懂了什麼,拿起邢厥的刀,模仿著邢厥的樣子,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第三百一十七章大結局
兵馬相隔五里相互對峙,一方是西涼驍騎,一方是幷州鐵騎,全都軍容肅穆,彰顯著各自的強悍戰力。
兩個陣營的中心處,有一頂紅蓋大傘,還有一張案几,兩張羊皮毯子。
楊文坐在西邊兒,文成侯坐在東邊兒,沒有別人,只是他們兩個。
從案几上端起酒壺,楊文給文成侯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算是開啟了話匣子:“侯爺!你是個明白人兒,也知曉我此番會晤你出於什麼目的!”,頓了下,楊文低著頭,接著抬起頭,臉上的表情是勞累的樣子,眉宇微蹙:“我累了!不想打了,你呢?”
文成侯慢慢的呷了口酒,伸手這在眼前,遙望西涼軍的軍陣,嘖嘖的讚歎道:“人常說,西涼大馬,縱橫天下,此等精兵悍勇,實在難得啊!”,扭頭看向楊文:“王爺沒有給老王爺丟人,就目前而言……是的!王爺自己以為呢?”
楊文垂下眼斂,想了想,笑了笑:“沒有什麼丟人不丟人的,我父親教育我,戰場上的事兒,成王敗寇。要麼勝利、要麼死。就這麼簡單!他當年這樣跟我說的時候,我還那麼大一丁點兒,反正是沒懂,等到了現如今,算是明白了……侯爺,士卒,也是人!打仗,打贏了他們會死,打敗了同樣還是要死!我實在是不想讓他們送死啦!同是人族,為什麼要自相殘殺呢?有功夫兒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