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君還是絞盡腦汁攻擊方運的左相黨人,此刻都生不起任何雜念,腦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著方運走到為他準備的紅木太師椅前。
方運甚至沒有作揖,僅僅是向少年景君以及垂簾後的太后輕輕一點頭,道:“見過國君與太后,朔方事務繁忙,今日遲來,還望海涵。”
少年景君微笑道:“恩師路途勞頓,還請落座休息,其餘之事稍後再談。”
“謝國君體諒。”方運說完,坐在太師椅上,環視所有人。
一些官員心中暗暗豔羨,都說柳山曾權傾天下,獨斷乾綱,可和今日的方運比,卻又遠遠不如。
方運此刻做派,換成別人便是亂臣賊子,但他做來,便是理所當然。
此刻的方運,力量已經正式超脫景國外、不在百官中。
若不是禮法還在,景君太后與文武百官要出皇宮去迎接方運。
方運最後目光落在柳山身上。
此刻的柳山鬚髮皆白,臉上出現細密的皺紋,面相比同年齡的大學士看上去老了十多歲。
但是,柳山的雙目依舊炯炯有神,如明燈懸空,照耀寰宇。
“柳相節哀,不知你何時回鄉守孝?”方運直言發問。
一眾官員輕輕鬆了口氣,方運未到前,根本沒人直接詢問柳山守孝之事,都是旁敲側擊與左相黨人爭論,現在方運單刀直入,解決了許多問題。
一些老官員眯著眼睛望著方運,滿面的欣慰。
經過多年蟄伏,方運終於有能力在這朝堂之上,直問柳山!
柳山看著方運,眼前微微恍惚,本能地想起與方運在金鑾殿上初見的時候,那時候的方運,剛剛透過進士試的貢試,還未參與殿試,羽翼未豐。
那時候的方運,在金鑾殿內略有拘謹,畢恭畢敬,排位也在所有翰林之後。
柳山不由自主想起當年自己對方運的判斷,認為方運在二十年後,必然成為人族中流砥柱,但在方運羽翼豐滿之前,景國便已經成為慶國的囊中之物,自己也會成為慶國重臣,步入大儒,尋找封聖機會。
可是,現在柳山的心中,只剩一個字。
悔!
悔!
悔!
第2046章 贈詩柳山!
柳山望著方運,目光微動,內心卻彷彿有毒蛇在噬咬。
如果當年便知道自己會遇到這樣一個方運,必然會不顧一切顏面就他扼殺,而不是拖到現在,坐擁三地,貴比國君。
柳山很明白,現如今,除非兵行險招,除非冒著被人族眾聖滅門的危險,否則不可能阻撓得了方運。
方運大勢已成,羽翼已豐,即便景國國滅,也不會對方運有太大的影響。
柳山望著方運,終於意識到,即便有執道者的身份,自己也再無任何資格俯視方運。
柳山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老夫已經遣拙荊與犬子前往老家治喪,老夫也本想丁憂,但怎奈此刻景國風雨飄搖,老夫斷不能因小失大。忠孝之間,老夫選擇忠。”
方運輕輕點頭,道:“若是慶君聽到你這話,定然會無比感動。”
這是在指責柳山忠於慶國,左相黨人臉馬上綠了,其餘讀書人神色各異,有的暗暗發笑,有的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小心方運竟然在金鑾殿上怒懟柳山,而且如此乾淨利落,完全不是方運一貫的作風。
柳山眼皮一跳,但神色不變,緩緩道:“方虛聖吐字不清,慶景不分,老夫不怪你。”
方運不作糾纏,問:“柳相之意,是放棄孝道,背上國君不奪情而強留朝堂的千古罵名?”
“若為景國,若為人族,老夫即便背上萬古罵名又何妨?”
“蠻族既已退兵,何來風雨飄搖之說?”方運問。
柳山答道:“此戰蠻族雖然暫時撤退,但狼戮卻高懸景國之天,隨時可能危害景國。現如今,恐怕所有人都已經看清形勢,一旦找到機會,狼戮本體必然會降臨景國,展開血腥報復。除此之外,兩界山大戰開始在即,景國亦不能獨善其身,定然要貢獻大量軍械物資,同時也要派遣兵將,造成景國空虛。不出意外,草蠻會從其他蠻族借調人手,對景國開始騷擾甚至反攻。那狼馳的實力還在已死的狼原之上,若他主導侵擾,景國永世難安。”
方運點頭道:“好。景國此時外憂為蠻族,既然你忠君愛國,還請馬上帶兵前往朔方,戍守國門。”
柳山卻道:“老夫乃雜家並非兵家,擅長處理政務而非軍務,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