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卻沒有半分歡喜,真相揭開的這一刻,他只求能在她的手中終結生命,因為他知道,這一劍沒有刺中,並不是主上顧及以往的感情饒他一命,若那樣,或許他會開心地歡呼起來,不是因能留下這條命,而是主上對他有感情,有著不忍,這便足以讓他有勇氣承擔一切,可他清楚的知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殺你,因為你還有利用的價值,不殺你,是看在你最後的時刻拼了命地助我抵抗魔性的入侵,而不是在背後補上一刀,你該慶幸你當時選擇了一條正確的路,否則……”
君邪輕吐著冰冷的話語,手中執著神劍的劍柄,而劍刃還刺在應絕的身體之內,身子站得直挺挺的,眼底的瘋狂已經化為徹底的冰冷,不是冷徹心扉的冰冷,而是毫無感情的冰冷,漠視一切的冰冷,如同看待陌生人一般的冰冷,或許該叫做冷漠,這種冷漠到極致的冰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在她的眼中,此刻的她,眼中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如同前世一般,任世界多精彩,她的世界都是一片冰冷的灰色,毫無色彩。
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騙與背叛,尤其是被她放在心裡的人的欺騙與背叛,那將會是毀天滅地的災難,不管是對背叛她的人,還是她自己本身。
若是在五年前,她的反應不會這麼激烈,她會直接一劍讓他魂飛魄散,可是,經過這五年的相處,即便兩人之間的交談少之又少,除了有著修真之事,基本上不談其他事,然這種借居軀體的荒謬事,又讓他們之間有著他人無法介入的親密聯絡,再者,應絕之於君邪,同是亦是師。
可以說,除了她的孃親,應絕這位亦師亦友的下屬在她心中絕對佔有著無可取代的地位,今日方知,她竟被他整整欺騙了五年,而且還是養在體內的定時炸彈,將一個擁有著法力的修士養在體內,那得是對他多大的信任啊,即便最開始,她是沒得選擇,為了得到得到法訣,修練上乖功法,不得已而為之,可最近是這一年,她的修練基本已不需要應絕,卻從未想過將他趕離,因為她對他已有絕對的信任。
今日應絕終於從沉睡中醒來,而且已經修練成幻體,也就表示他已經突破了金丹期,進入了元嬰期,原本,那一刻本該給是歡喜的時刻才對,卻沒想到,會發現那樣的事情。
在流煙島的時候,應絕、菜鳥助她從血蛟的手中奪得白玉水晶枕,菜鳥因此受了重傷留在荒島休養,順道陪著剛破封印而出,還很虛弱的石猿小碧,而應絕元神受損嚴重,險些還因此而灰飛煙,是她用了大量的靈藥才穩住他的三魂七魄,然後讓他修習《通天帝卷》療傷篇裡面的法訣,在她體內進入沉睡修練狀態。
當她因南宮志明的話心中充滿恨意,被神劍的魔性趁機侵入心脈的時候,應絕剛好從沉睡狀態清醒過來,那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己基本已經失控了,而且那種充滿魔性的強悍力量,她真心喜歡,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足以讓她殺盡所有對不起她的人,足以讓她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一直以來的心願。
當時她雖然失控,但是依舊保持靈臺的一點清明,所以她能清晰地感受得到應絕那一刻的震驚,甚至快速地閃過一抹殺意,雖然閃得很快,但還是被她給捕捉到了,接著他卻毫不猶豫地催動自身尚不穩定的真元,助她抵制魔性的入侵,甚至拼著不惜魂飛魄散的危險,明知自己無法操縱‘神源’,還是強行藉助與她的一點聯絡催動神源,對抗魔性。
若不是他那時的舉動,還有因之神源而與她暫時心靈相通,她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他心中所想,這一劍雖依舊不會刺中他的要害,卻絕對會讓從此以後生不如死,後悔不該與她相遇。
果然,聽著君邪冷酷無情的話語,應絕的心直冷到了極點,他聽過看過無數次她對敵人以這樣的語氣說話,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親耳聽到她用這種的語氣對他說話,即便當年初次會面,他以為她駕馭不了神劍,而欲殺了她,她也不曾這樣他。
心真的好痛好痛,從未有過的痛!
應絕垂於兩側的雙掌緊緊地握成拳頭,緊到能聽到裡面的骨冰咯咯作響,好似是斷碎的聲音,若他是血肉之軀,此時必將早已雙手染血了,可是,是他的錯,他只能默默地忍受她給予的懲罰。
“謝主上,不殺之恩。”緊咬著牙齒吐出這兩句話,應絕連抬起頭看君邪一眼都不敢,單單只是聲音,都足以讓他痛不欲生,若是再看到她冷酷無情的表情,他想,他一定會瘋的,不看,或許他還能給自己留下一點幻想。
噗嗤,是利刃離開肌膚的聲音。
君邪拔出神劍,移開,劍尖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