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孃親,邪兒不要你離開,不要……”君邪無助地低喃,像個鬧彆扭的孩童一樣搖著頭,兩行清淚無聲滑落,滴落在莫凌夕的身上,盪漾開去,如同綻開的白蓮,高潔清雅,瞬間又了無痕跡。
“邪兒,莫慌,莫哭,記住,女兒有淚不輕彈,眼淚是屬於弱者的,強者是讓別人落淚,我莫凌夕的女兒是世上最堅強的人,總有一天,也會是天地間最強的強者……”莫凌夕輕揚嘴角,雙眸微微眯起,折射出霸氣十足的精光,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瀕臨消失的人,語氣雖虛弱,卻自信十足,任何人聽了都不會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
“嗯,邪兒記住了。”重重地點頭,君邪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都帶著鼻音,原來,她真的哭了,曾經她還以為,她是個沒有眼淚沒有情感的機器人,原來她也是個會哭會怕,有血有肉的人啊!如果眼淚能留得住孃親,她真願意當一個弱者,可是她從來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有人說,眼淚是女人最強的武器,可在她來說,這世上最沒用的就是眼淚。
成為世間最強的強者是她一直以來追求的目標,可是現在,聽著孃親這樣說,她卻反而迷茫起來了,如果身邊的人都離開了她,她要那個第一有何用?
“邪兒,你聽著……”莫凌夕精神似是突然好了許多,示意君邪低下頭,然後伏在她的耳邊說起了‘悄悄話’,說了幾句,周身淡淡光霧漸漸濃郁起來,愈加地虛幻起,她並不在意,舉起另一隻手,手上之物正是她之前把弄的玉牌。
君邪臉上變幻莫測,緩緩伸出手,接過玉牌,在她的手將玉牌握在手中之時,原本拿著玉牌的那隻手在她的面前一點一點,一寸寸地化為青煙消失了,順著手臂而上,直至全身,莫凌夕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唯有那不捨的目光始終膠在君邪的臉上,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來不及說。
君邪沒有哭,沒有叫喚,沒有動,只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黑亮如星辰的瞳眸落在那張已看不清樣子的臉上,直至那張臉化為一股嫋嫋青煙,消失在她的眼前,帶走了她孃親,帶走了她的溫暖!
南宮勁善、南宮勁衝、南宮勁逸、南宮志洛、汪芝芳,南宮君鳴和南宮君鳳一直保持著君邪出現時的表情動作,始終各懷著心思,在他們的眼前只看到紫色衣裳鼓起,如同一柄撐起的太陽傘擋住了陽光,也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只能見一個小身影在陽光的投射下,在地上上拉開一個孤獨的身影,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時間正在一點一滴地過去,太陽緩緩地升上高空,將地面上那個孤獨的身影拉得更長,更削瘦了。
南宮君鳴的眼眶不禁有些刺痛,這一個月來同這位瘦弱八妹相處的點點滴滴頃刻間變得清晰起來了,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閃過,心隨即痠痛起來,她才只有十三歲啊!大人間的恩怨利益得失,何其殘忍讓她一個小女孩來承受,就算她真的修習了邪門功法,又豈是她的錯。
“八妹。”南宮君鳴終是忍不住地叫喚出聲,他不知道莫凌夕現在怎樣了?就算不死也只剩一口氣吧!八妹她現在必然痛不欲生,可他這個當哥哥的卻不能出聲安慰她,真是,沒用!
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微不可覺地動一下,紫色衣裳忽而碎成一片片,如同滿天花雨般撒落,映著冬日的陽光,絕美中帶著悽絕,讓人驚歎揪心。
‘花雨’之中,僅著中衣的君邪冷漠地站著,背脊挺得直直的,就如那屹山千萬年不倒的松柏一般,削瘦的身軀迎風挺立,面容清淡無波,眼神幽黑深邃,看不出一絲悲傷,一絲情緒,只有冰冷,比嚴冬臘月還要冰冷,而本應該在她懷中的莫凌夕卻不見了蹤影。
莫凌夕呢?灰飛煙滅?
‘灰飛煙滅’這四個字在南宮勁善等人的腦海裡浮現,目光便隨著移到君邪的臉上。
想像中的淚流滿面,悲痛欲絕沒有出現,想像中的雙目通紅,仇恨憤怒沒有出現,想像中的恐懼害怕,茫然無助沒有出現,眼前的是一個漠然冷情的南宮君邪,一點也沒有失去母親時該有的表現。
人總是對不可預料的事感到害怕,君邪沒有照著他們所預想那般表現出該有的情緒出來,反而讓他們的心底有些發毛,一時,沒有人有動作,只是在看著對方,就像是對峙著的對手在等待另一方先出手,先出手的那方必然會先露出破綻。
至親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連全屍都沒有留下,而且還是被人逼死的,是個人他都會悲傷痛苦或是仇恨憤怒,即便他再心硬如鐵。
她會如此冷漠淡然不外乎有兩種原因,第一種,南宮君邪是個極善於隱藏情緒,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