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道:“那傢伙好像要變成女人了。”
“啊?她愛上誰了?”
衛正揪住自己的耳朵,一陣煩躁:“我知道個P,但是有天他換衣服,我瞟到的,他的妖身是女的。”
簡清吾吞了口唾沫:“好看嗎?”
“滾你丫的!”衛正怒了,“那是我戰友,不許腦補。”
“腦洞開大了。”
“拿水泥糊!”
“別吼,會不會看上你了?”簡清吾玩笑道。
“應該不是,總之一言難盡,他也不肯告訴我,可能是他過去的戀人。這種上千年的妖的過去複雜得很。我也不敢多問,留著小命娶媳婦兒。”衛正眼神澄澈,嘴唇溫潤,遠眺江口,江河奔流不息,逝者如斯夫。
“嗯,保命要緊。不過既然那拂塵和你同一天入庫,哦不,我是說……既然你們有緣,他應當不會害你。”
“我知道。”衛正不自覺地笑了笑,然後揉揉嘴唇,“我挺謝謝他的,想幫他做點事,或者送他什麼東西,但不知道他要什麼。”
“這個哥擅長,公仔啊,不對,你那兒沒有公仔,小玩意兒,可愛的就行。那個日本人不是說,小小的東西都可愛麼,女人就喜歡小東西。”
“再說吧。”衛正摘下耳麥,覺得輕鬆了些,這時候才發覺,畫舫上還有個人沒退出去,也沒有絲竹管絃之聲。
珠簾閃動微光,微光之後的女人面目格外模糊。
衛正正襟危坐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剛不是讓你們出去了,怎麼還在,冷落了你,過來坐。”
女子走到跟前,衛正看清楚,女子穿一身端莊大方的深硃色裙裳,胸前掛著一串大紅瑪瑙石,頭髮分開兩邊,以金銀片和玉石點綴,耳珠上掛著一對翡翠珠子,襯得她耳珠分外雪白。
衛正心頭讚歎,大概這人是這兒的花魁了吧,但看上去又不像煙花女子,反倒有種大家閨秀的內斂莊重。
“方才人多,奴家不便露面,叨擾道長,自罰三杯。”
她素手斟酒,以袖掩口,痛飲三杯。
衛正撓撓頭,“也沒有打擾到我,你是這舫上的花魁嗎?”
女子笑了笑,眉間淺愁,衛正沒有意識到,畫舫漸漸離開岸邊,懸於長河之上,並未隨著河水而移動。
“我只是個女子,想同道長說說話。”
衛正不好意思地低頭,有點面紅耳赤:“姑娘請講。”
“道長不嚐嚐這酒?是奴家特意為道長帶來的,與凡俗之物不同。道長請。”
衛正不好推辭,只見酒液碧綠,令衛正想起了抑鬱症院子裡的竹子,彷彿是竹葉入的酒。深嗅之間,有香盈於心脾,令人說不出的通體舒暢。他托起酒杯嚐了口,忍不住就喝了第二口。
女子不點而朱的唇輕輕勾起,笑意靦腆:“道長喜歡就好。奴家來煙花之地前,是好人家的姑娘,家中也略有一點家底。”
衛正喝完一杯,有點上頭,不等女子勸酒,便自斟了第二杯。
“家道沒落,偌大的家府都要靠年邁的祖父支撐,叔伯們各自分家,奴家也做不得什麼,婦道人家,惟願將來的夫家能幫襯一些。”
“你嫁人了?”衛正詫道,女子面相看著極年輕。
女子摸了摸髮髻:“道長識不得這是已婚女子的梳妝?”
衛正心裡奇怪,在畫舫裡,做煙花女子,還梳已婚女子的髮式,老鴇能同意嗎?他沒說什麼,手裡抓著酒杯,無意中視線落在跪坐在席上的女子腳上,那女子不動聲色地牽扯裙裾,將一雙小腳藏好。
衛正眯了眯眼,是雙三寸小腳,可作掌上舞。
他捏著酒杯,沒再喝,卻做出一副醉態來,笑道:“接著說。”
“奴家十四出嫁,嫁得良人,他待奴家很好。”女子低著頭,面有羞怯。
“那很好啊,你們可有孩子?”
女子面色一變,沉默搖頭。
“本來娶親時說好的,只得我一人相伴足矣。那時奴家年幼,雖知三妻四妾是尋常,卻覺夫君不是那樣的人。後來他又娶了第二位夫人,娶妻那時,我曾苦苦哀求他莫要辜負夫妻情意,但他對那女子也是一片痴情,奴家攔不住。但當時,奴家已有孕三月餘,他聽說奴家有孕時也是歡喜非常,卻在診出喜脈後不到兩個月,就提出要娶二夫人。”
“興許他是有什麼苦衷。”衛正盯著酒杯。
“奴家也是這麼想,是奴家命苦,怨不得人。也是孩子與奴家沒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