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回去幹嘛?賣保險?”
簡清吾長吸了一口,說:“可以來師兄這兒幫忙。什麼時候不想幹了,給師兄說一聲,怎麼也得弄你回來。”
“不是說完成不了任務回不去嗎?”
“逗你玩兒的,師兄怎麼能真的坑你。不過有風險,有我在,可以把風險降到最低。你就當出國旅行了吧,好好休息。”
衛正聽出簡清吾抽完一支菸,也不好再打擾下去,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心裡頭有點茫然。剛降臨這裡,從內心而言,他很想回去,畢竟人生地不熟,剛進武陽郡被人當怪物地看。衛正撩起道袍,健壯的肱二頭肌上有個青黑色的火焰印。
手指摸上去能感覺到像火燒一般的疼痛。
衛正微蹙眉,心事重重地站起身,道袍坐得一屁股溼涼。
樓上樂問從走廊回到內屋,衛正說的話被他觀微了去,同樣的,還有他胳膊上的印。衛正顯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樂問卻清楚。
衛正回屋時,樂問已化出人形在窗上睡著了,枕著自己的拳頭。他拳頭有點小,膚色白,透著稚嫩。
衛正盯著他看了會兒,替他掩好被子,就也去收拾睡下。
翌日清晨。
衛正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候天光大亮,他動了動痠痛的肩膀,爬起身視線被桌上的紙條吸引。
“傍晚即歸。”
字跡很是工整雋秀,衛正捏了捏脖子,推開窗朝街上張望。
前夜下雨,今日是個大晴天,對面胭脂鋪已開門,不少婦人少女佇立在門前張望,老闆娘似乎忙不過來。不一會兒,兩個人影吸引了衛正的注意力,謝錦亭從裡面出來,採辛站在門口,替他整理好長褂,又仔細替他理好鬢髮,謝錦亭生得是少有的漂亮,即便在男人看來也是,他捉著採辛的手,低頭輕輕碰了碰。
登時女客們交頭接耳。
採辛耳根微紅,說了兩句什麼,趕他出門。
謝錦亭同採辛很恩愛,無論是從前的謝錦亭,還是今日的謝錦亭。按照艾烏的說法,他們不是一個人。謝錦亭同採辛的丫鬟湯圓有一腿,在對面的雲來客棧開了間房很可能是為了同湯圓私會。但謝家下人都知道謝錦亭為了胭脂方子,要娶湯圓做小。那麼採辛知道不知道?如果她知道,這推論就不成立。
現在謝家的不是真的謝錦亭,那真的謝錦亭去了哪兒?
衛正叼著包子,坐在雲來客棧門口,一條腿蹬在石墩上,來了條黃狗,他就把包子分一半給那狗。
狗吃完,意猶未盡地舔舔他的手,兩隻眼珠放光。
衛正起身又去買了個,都給了黃狗。
狗沒吃,叼著就走了,尾巴一甩一甩的。
從天亮到天黑,衛正一會兒坐在客棧門口,一會兒從二樓屋裡往對面看,謝錦亭出去之後就沒見回來。謝家胭脂鋪的生意從清早紅火到傍晚,天邊火燒,採辛站在門口,茫然地望著街道盡處。
直直的長街,沒有謝錦亭的身影。她明豔的臉孔上有一抹難以察覺的失落,店中出來兩個小丫鬟幫她關門,衛正注意到,沒有湯圓在內。
當天晚上衛正是被一陣激烈的犬吠驚醒的,樂問還沒回來。狗叫聲從樓下傳來,忽然低嗚了一聲,好像捱了打。
衛正摸了摸穿雲劍,就在床邊。
不一會兒,腳步聲自遠而近,停在門口。
卻久久無人推門。
衛正手心有點潮。樂問沒回來,他道行不深,真遇到妖怪恐怕只好硬拼。他心念電轉著師門書上看到的那些招式,敲門聲卻一直未響。
忽然一陣響動,是從窗戶傳來的,只見窗戶大開,他沒關窗戶。衛正恍惚地起身去關,窗外一片漆黑,漆黑裡忽然一道白影掠過。衛正趕緊砰一聲關上窗,心撲撲直跳。
提著穿雲劍,衛正不敢睡,點燈容易驚起來者注意,他就在黑暗裡提著穿雲劍坐著。額頭上冷汗直出,衛正尚且沒有實戰經驗,殭屍那次他只趕上了尾聲。很長一段時間,衛正閉上眼,就看見師妹被爆頭。
他呼吸急促了一陣。
半個時辰後,衛正心跳漸漸正常,仍然沒人進來。衛正開始懷疑是來古代第一次晚上一個人,疑神疑鬼,自嘲地笑笑,爬床上去了。
一股涼氣自衛正腳底澆注遍全身,他閉著眼,迷迷糊糊睡了會兒,卻手腳都冰冷睡不著。
忽然間如同玉石般冰涼的東西探入他的衣內,觸及到他的腹部,衛正猛一睜眼。
黑暗裡一雙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