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卻還是許鳳佳在雨中夾著哽咽的一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七娘子一下回過神來,才發覺雙頰冰涼,眼淚已是流了一腮。
若是封錦早一年中榜,早一年爬到如今這個位置,她的答案會不會改,她會不會說一聲‘我也願嫁’?
在和暖的春風裡,又是一行眼淚,緩緩地爬下了她白皙的臉頰。
七娘子就又想到了五娘子的決斷,“從今以後,我就當他死了!你再也別和我提他!”
她又挺直了脊背,掏出手絹,一點點地揩掉了眼角的淚珠。
又對著春波中動盪的倒影,試探著露出了一絲喜悅的微笑。
這,畢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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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出了這麼幾件大事,大老爺再怎麼不滿大太太,也要和大太太商量商量。
打發走了年先生,半下午他就進了正院,和大太太關上門來說話。
沒多久,梁媽媽就走了一圈,告知各院的姐妹,今日就不用上門請安了。
七娘子本來想去看看五娘子,只是思及她才從寒山寺回來,五娘子就算嘴上不說,心裡未必不知道她是去做什麼的,倒不必在這時候上門叨擾,徒亂人意。
倒是六娘子也安安靜靜的,沒來問個究竟,讓她不由很佩服六娘子的淡泊:她也能沉得住氣,但未必如六娘子這樣,徹底隨遇而安。
也是,不論進宮還是嫁進李家,對六娘子來說,都算是得償所願,正是她出身低又討喜,自小到大,才這樣順遂。個人有個人的際遇,終究,誰都不過是想活得越來越好。
她吃過晚飯,倒頭就睡,竟睡到了第二天一早,才神完氣足,起身洗漱。
“姑娘好久沒睡得這樣香了!”乞巧一邊為她布早飯,一邊笑語嫣然,“昨兒我和立夏姐姐關窗閉戶,還輕手輕腳,生怕吵醒了姑娘,誰知道姑娘睡得香著呢,連動都不動。”
又笑著給七娘子佈菜,“您嚐嚐這個五香大頭菜、澆了玫瑰腐乳的汁水,別有一股醬香氣,曹嫂子昨晚特地給您送來的,說是您嚐了好,就再做些!”
七娘子嚐了兩筷子,倒是想起了七姨娘出名愛吃玫瑰腐乳,不由就贊,“曹嫂子這個玫瑰腐乳就是調得香——你去要一罐來給六姐送去,保管六姐賞你!”
乞巧脆生生地應了一聲,服侍著七娘子吃過了早飯,轉身就出去傳話了。立夏並上元一左一右服侍七娘子重新梳頭,一邊梳一邊笑,“這個乞巧,真是巧得很,辦事又細心又妥當,怪道是董媽媽的女兒了,幾輩子的老人,畢竟是不一樣!”
能得到立夏和上元兩個上司的稱讚,就是乞巧的本事了。
七娘子漫不經心地聽著兩個丫頭說話,又想起來打發上元,“去問問藥媽媽,往餘杭的禮送出去了沒有。若沒有,催得緊一些,今日一定要送出去!”
上元面色一肅,給七娘子梳過頭就出了屋子,立夏倒是很欣慰,“上元這丫頭我看著就穩當,姑娘也該漸漸地放些事給她做了。”
就只有立夏一個人,又要為七娘子辦事,又要安頓玉雨軒裡裡外外的雜事,的確是吃力了些。七娘子若有所思,“嗯,中元、下元並端午,老實的太老實,佻皮的又太佻皮了。倒是這倆個丫頭,可以試一試。”
兩個人正在說話,立冬又笑著進了屋子,“七娘子吃過早飯了沒有?”
也不接七娘子賞的坐,就站著傳話,“太太說,請七娘子到堂屋說話,還請您把權夫人賞的那一對羊脂玉的鐲子帶上……”
看來,權家的這一招,也把楊家的上層給鬧迷糊了。
……………:大家晚上好。
昨天的更新有稱謂上的錯誤,幾個讀者都注意到了。今天更新後會改過來,謝謝大家看書的仔細
153、果斷
大太太嘖嘖連聲,翻來覆去地細看著權夫人給的那對羊脂白玉鐲子,一邊看,一邊和梁媽媽感慨,“真是白如截肪,沒有一點瑕疵,你看看你看看,論油、水,倒是要比我常戴的那對更亮更潤些!”
梁媽媽就笑,“看權夫人的意思,這對鐲子,她是經年戴著的,這玉也得靠養,您的好首飾多了,這裡戴一個,那裡戴一個的,哪裡還成天就戴這一對鐲子了?”
“話不能這麼說。”大太太卻罕見地實事求是,“你看這水頭、這油性——恐怕從根子上來說,也是要比我的那幾對都好些。不過這上等的羊脂玉,也都是獨一無二,我常戴的那對就要比這對寬厚些,也是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