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鼓的,後來想了想,管她呢,反正你做家主的不在乎,我做什麼都不入你眼,橫豎都是一樣,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可這幾日,雨澤漸漸發覺不太對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只要他出現在雪瑤周圍,雪瑤便會時不時地看看他。雨澤臉皮薄,竟有些放不開,倒比剛下決心時收斂了不少。
今日實在有些忍不住,便開口道:“家主,還用湯麼?不用的話,我收了碗去。”
雪瑤望他一眼,道:“剛端上來的湯,還清涼得很,哪裡就用得著撤下去?”
雨澤面上一紅,只好在桌邊坐了,又恰巧碰到自己的白瓷蓋碗,便急忙撈起來捧著。
雪瑤見他躲避她目光的樣子透著些羞怯,如坐針氈,不禁動了貓兒捕鼠一般的玩心,偏生一直盯他,又偏生不許他走。沒過一會兒,見他額角都出了冷汗,又不敢擦,便又用眼神欺負了他一場,才鬆口放了他離去。
看著他倉皇逃跑的背影,雪瑤突然覺得心中已經許久沒這樣滿足過,不由得笑自己荒唐。莫非是和芝瑤在一起呆久了,便也學了她那種促狹性子,專愛看喜歡的小郎君們難堪?
等等,喜歡的?
雪瑤心中又是一振,緩不過神來。
五月底,朱雀禁宮,上書房內。
完成了今日的事務,太女君懿和悅王儲雪瑤相對而坐,品茶閒談。
“姐姐近日來面色紅潤,身體輕健,恢復得很好啊。”雪瑤望著君懿道。
君懿穿一襲水碧色紗衣,笑著搖搖頭道:“這幾年來,可是第一次覺得,剛到初夏,天就熱得這樣難熬。我正愁著,現在已經如此,三伏天可要怎麼過?”
雪瑤抿抿嘴道:“夏天本就該這樣,往年你都蓋著被子過的,還總嚷嚷說晚上冷要加鋪蓋,現下知道熱了,可不是好事嗎?淨說些孩子氣的話,可讓人擔心死了。”
君懿笑道:“不跟你閒說了,你早些回去才是正經,家裡側君,可是翹首盼歸了吧?”
雪瑤面上一紅道:“說什麼呢,你自小明知我偏心逸飛一人的,怎麼會扶持側君得寵呢!”
君懿面有得色道:“你那點心思,早瞞不過我了,你可知道秦雨澤本來是預備著過兩年給我補進後宮的人選?我為什麼央著母皇把他劃給你,你可要心裡有數,莫辜負我的期望啊。”
雪瑤瞥她一眼:“才好了身子,嘴巴便沒一句正經話,哪像個太女!”
君懿想起一事,正色道:“莫說我身子,你那心痛的頑疾,近年來可還發作麼?”
雪瑤道:“有些隱隱的,倒不常有,也不妨事,僅僅小時候那次比較厲害。想來應是虛驚,沒什麼事的。”
君懿道:“宮中鄭太醫國手天下無雙,何不給你借去用一用?”
雪瑤笑道:“咱們陳家這不知何物的頑疾,已難倒了多少國手,一代代都治不好,我看還是不要白費了。姐姐適才不是說要去藏書閣看望竹君?那我可要趕緊告辭了。你看,妹妹家中只有兩個,姐姐可有三十個了,一天輪值一個,一個月下來……”
君懿指著她叫道:“你看你看,露出馬腳來了!就知道你跟芝瑤那丫頭表面涇渭分明,實則一丘之貉,還說我呢。得了,咱們今日先散,下次再聊。”
雪瑤笑道:“還下次?我的太女姐姐,你覺得你的公務每次都這麼少麼?這是你病中,皇姨給的體諒罷了。你若這麼偷懶下去,下次少不得要做到天黑。”
君懿立起身來,攜著雪瑤手便往外走,口中道:“我現在身子好得多了,做到天黑也不怕,你也要陪到天黑,你可等著。”
夜晚,鄭華銘走出御醫所大門,左右望了望,見四下無人,方轉了個彎,來到御醫所院牆之後的僻靜邊角。
那邊別無他物,只有一些破爛花盆瓦片,和一堆堆的泥土,平時無人打掃,所幸也不在人眼前,便沒人管。
華銘從袖中拿出一枚蠟丸,放在手心攥了攥,面色凝重。猶豫了一晌,終於咬了咬牙,將蠟丸放入一個破花盆中,快步離去。
平治三十年,九月初九。
金風吹得藍天高遠,黃花遍地,秋色籠罩著整個朱雀皇城,也送入朱雀禁宮而來。
上書房內,翎皇半雲手執硃筆,正在批閱著地方官員的奏章。
北方戰事意外地頻繁起來,還要再撥些兵馬增援。
中原腹地夏日起了蝗災,各郡都有幾處顆粒無收的區域。所幸南方尚安,將南方庫存糧食加以排程,應該能助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