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掛完,可以出院了。
江衍抱著她走出醫院,坐進車裡,車子平穩的行駛。
她靠在座椅裡看著外面的天色,雨已經停了,天空露出了魚肚白,深藍交織黑紫,如同一隻鬼魅的手,在空中織成一片巨大的網。
這新的一天,還會再來嗎?
天,還會放晴嗎?
半個小時,一路無言。
車子在香亭水榭停下。
江衍將她抱進別墅。
客廳裡燈亮著,沙發上坐了個人,一手支著腦袋,腦袋一下一下的點著。
聽到腳步聲,沙發上的身影忽的抖了一下,扭過頭來。
是江哲希。
走的近了,江衍才看到他眼底一層重重的黑眼圈,應當是一夜未眠。
他抱著蔣佳然往臥室走的腳步在沙發前頓住:“你怎麼在這兒?”
“我聽說。。。。。。”江哲希的微微一頓,才繼續道:“我去了你公司問到了住址,就過來了。”
他話沒說完,江衍卻聽懂了。
他是在怪秦輓歌狠心。
江衍沒說話,只是抱了蔣佳然繼續往臥室走。
江哲希跟在後面。
江衍把蔣佳然輕輕放在床上,起身。
手卻被抓住了。
他垂眸,眼底有疑問。
蔣佳然卻沒看向他,她看向站在床邊的江哲希:“哲希,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爸爸說。”
哲希看了兩人一眼,離開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連呼吸聲都清晰明瞭。
蔣佳然伸出一隻手,白希的手指在床上輕輕拍了拍:“過來坐。”
江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雙眼又黑又淡漠。
半晌,他搖搖頭:“不了,有什麼話就這樣說吧。”
“阿衍。。。。。。”蔣佳然低低的聲音似是一道悠長的嘆息。
江衍倚在床頭櫃上,姿態有些閒散,有些漫不經心,靜了幾秒,他才看向她,目光有著刀刃一般的銳利,似乎一瞬間就可刺入人心。
他薄唇微啟:“佳然,就到這兒吧,收手吧。”
蔣佳然微微一怔:“你在說什麼?”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
蔣佳然也笑了,清清淡淡的臉上盡是心碎的笑意,她垂著頭,笑的肩膀都在發顫。
江衍這個人,一旦狠起來,那便是狠到極致。
他愛著她的時候,什麼都樂意為他做,就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想著法的摘給她看,他不愛她的時候,縱使她卑微低廉的拜倒在他面前,他依舊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就算這些年她為他吃盡了苦,到頭來,也不過一句收手吧。
那些算計,在他眼裡骯髒又可笑。
原來,並非所有為愛的而施的心計都會得到原諒。
半晌,她停止笑,慢悠悠的點了一支菸,吸一口,當煙霧遮住面頰,遮住她那些可笑的狼狽,她才道:“我不過是跟她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無關緊要?”江衍睥睨的望著她,眼底的寒,是她從未見過的寒:“我瞭解她,如果不是太過分的話,她犯不著把你趕出家。”
蔣佳然嗤笑。
江衍忽的俯下身來,雙臂撐在床沿,他直勾勾的看著她:“佳然,失策了。”
他透過迷濛的煙霧,一雙眼黑亮至極,像是要刺過煙霧揭開她的面具:“不要妄想再挑唆我跟她的感情,你不會得逞的,我跟她,不是你耍幾個心計就能分開的。”
也許從前他有過不信任她,但時間足以告訴他,秦輓歌是什麼樣的人。
別人不傷她,她不會豎起倒刺。
但別人若傷她,她也不會忍著。
她是那樣的愛憎分明。
蔣佳然笑不出來了,她緊緊抿著唇,燈光下,一張臉愈發顯的蒼白。
她靠在床頭,看著他,連拿著煙的手都在顫抖。
江衍緩緩起身,視線停留在她指間的煙上:“佳然,這世上不是誰非誰不可,忘了我吧,我不值得,還有,抽太多煙對身體不好。”
話落,他像是沒什麼要在跟她說,他轉過身。
他低沉的聲線落在安靜的房間裡:“這是最後一次。”
“阿衍。。。。。。”
身後的聲音裡都太多不捨,太多傷心,太多軟弱。
可江衍沒有停留,他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