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亦是讓人過目不忘。
夜色有些暗沉,人臉難辨,門衛仔細看他幾眼,點頭哈腰的將他迎了進來。
學校規模不是很大,教學樓一共只有兩棟,分別在校門入口的左右手,往裡走是食堂,宿舍樓在最後面。
他一路走進去。
這種天氣,這個時間點,路上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揹著書包打著傘匆匆的同他擦肩而過。
偶爾會看到有情侶擠在一把傘下,明明被淋溼,卻依舊在嬉戲打鬧。
他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的情景,似乎,他同蔣佳然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光。
可那些本該清晰無比的鐫刻在他腦海中的記憶,此時卻變得模糊。
有些遺忘來的悄無聲息。
愛情總是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丟在時光的洪流之中。
他穿過人群,再經過一片小樹林,往前走,就是女生宿舍樓了。
女生宿舍樓前是一排香樟樹,樹下是昏黃的路燈,孤零零的立在雨裡,莫名的有些傷感。
路燈下有長椅,木質的那種,看起來很有年代質感。
長椅上坐了人。
不,那不能說是坐,更準確的是,躺了個人。
因為沒有下肢,無法支援身體長時間坐立,所以是側躺著,上半身斜倚在長椅把手上,整個身體僵著,一動不動。
像是。。。。。。死了一般。
江衍只看了一眼,整顆心就莫名揪了起來。
他冒著雨,大步跑過去。
他蹲在長椅前,微微抻著脖頸,伸過手去,將沾在蔣佳然臉上遮住她五官的黑髮撩至腦後。
那張蒼白的臉出現在眼前。
他拍了拍她的臉。
蔣佳然像是終於有知覺一般,她沒什麼力氣的將眼皮撐開一條縫兒,看了他一眼,唇角便揚了起來。
蒼白的笑,在昏黃的路燈下卻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有些人的美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就算彼時她渾身狼狽,微微一笑,卻依舊傾城。
“阿衍,你來了。”她輕輕開口,許是無力,聲音輕的像是一片羽毛。
那是篤定的語氣,她像是料定他會來一般。
江衍看了她一眼,抱起她:“我送你回家。”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需要知道,原因他都知道。
有時候,人的智商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愛著時,它會降為零,甚至是負,不愛時,卻又驚人的高。
輪椅還扔在一邊,他看都沒看一眼,徑直抱著蔣佳然走出學校。
在門衛目瞪口呆的視線裡,他一言不發,神色冷凝的走至車邊。
蔣欣然在發燒。
剛剛拍她臉時他就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將她放進副駕駛,驅車去醫院。
蔣佳然扭過頭看著他,眼睛有些睜不開,微微眯著。
他的側臉有些冷。
似乎,是在生氣。
他猜到了?
大腿傷口隱隱作痛,太陽穴更是陣陣發漲,卻疼不過心口。
她輕輕的問自己,值得嗎?
用自損的方式來換取他的陪伴,值得嗎?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蔣家剛剛沒落不久,她一夜之間從蔣家大小姐淪為普通人,蔣家倒了,蔣家的集團空了,她憑著榕城交際花的手段,一點點的將蔣家集團的無底洞填補起來。
那時的她終日油走在觥籌交錯之間。
還記得有一次,她被灌酒,差點被強,她反抗,卻被那人扇了耳光。
江衍出現在包廂裡,看著她的臉心疼的不得了,他將她擁進懷裡,他說,以後別逞強了,乖乖待在我身邊,有我護著你,誰敢說閒話。
他還說,把那人兩隻手給我剁了。
他曾經那樣的在乎她。
可如今,他的心裡再沒有她的位置,哪怕一丁點兒。
她極輕的嗤笑一聲,別過了頭。
走到今天,一切都有答案了。
不值得,一切都不值得,為他奮不顧身回到榕城不值得,為他這樣糟蹋自己不值得。
根本就不值得。
就算她死,都未必挽的回他。
她閉上眼,額頭貼上冰冷的車窗,一行淚順著眼角流出來。
醫院裡,檢查傷口,上藥,掛點滴。
黎明將至時,最後一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