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一向豪放。
只是,這種話,是能當著第三者說的嗎?
不是,這種事,是可以拿出來討論的嗎?
沈懷景到底是要臉,直接把臉埋到枕頭裡。
白鳳軒見他那樣,又忍不住笑。
“你也別慣他。我看啊,他這性子,被你慣得越發不知輕重了。這才做了手術幾天,連縫合傷口的線都沒有抽,就敢給我折騰。少帥,他就算想要,求你,你也別幫他。男人啊,在這種事上,食髓知味,就沒個節制,不懂愛惜自己。”
方瑜說出讓白鳳軒幫他這話,沈懷景已經覺得丟臉死了。
他跟白鳳軒關了門鬧,那是情趣。
這讓第三個人說,而且還是個女人,他都要臊死了。
而且,方瑜還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於是,他也忍不住了,“你大著肚子,好意思說我。到底誰傷沒好,就瞎折騰。榮哥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你先動的手。”
臉埋在枕頭裡的人聲音悶悶的。
方瑜沒想到他還能反駁,而且真把她跟齊榮那點事說準了。
“寶貝,咱們翻篇,行吧?”
被沈懷景這一戳,方瑜也覺得尷尬。
齊榮傷了腿,就在隔壁病房。
她每天都去看齊榮,齊榮一雙眼睛一刻不停落在她身上。
每次她走的時候,齊榮都萬般不捨,但又從未留她。
就好像,無論是她來她走,都隨她的意,而齊榮只是個原地等待的老狗。
如果主人回來,他就搖尾巴,歡喜一場。
如果主人不回來,他也不會離開,會安靜等著。
主人要或不要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眼裡、心裡,只有主人。
方瑜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男人。
而她與齊榮之間,好像也說不清,扯不明白。
愛嗎?
好像也沒有很愛。
不愛嗎?
她都為他做了那麼多,連孩子都願意給他生,那一定是愛慘了的。
可是,誰也沒有提這一茬。
沈懷景這才把頭從枕裡抬起來,然後示意了一下綁著的手,白鳳軒過去替他解開,又把腳上的布條也解開。
“鳳軒,我想跟方瑜聊一會兒,能給我們點時間嗎?”
剛剛還鬧得沒個正形的沈懷景,突然正色道。
白鳳軒的目光與他交錯,似乎明白他要跟方瑜聊什麼。
“嗯,我就在外面。”
白鳳軒拉了被子給他蓋上,哪怕是當著方瑜的面,還是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輕聲道:“乖!”
病房門被關上了。
方瑜也收起了剛才玩笑的神色。
沈懷景要跟他聊什麼,她能猜到一點的。
周楚洋的話時不時會在腦子裡跳出來,其實,這幾天,她都有些忐忑。
所以,在沈懷景開口之前,方瑜說道:“懷景,你們家的事,我沒有......”
說沒有,話是出口了,但她也覺得蒼白無力。
周楚洋肯定在死之前跟沈懷景說了的,或許在沈懷景來周宅之前就知道了。
如果等沈懷景開口問,她就更沒辦法給自己解釋了。
“那你有什麼?”
沈懷景這一問,方瑜沉默了。
沒有對沈家動手,總還是做了別的。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幫著周家,那就是對沈家動手。
畢竟沈老闆的死跟周家有關。
方瑜的沉默,讓沈懷景覺得胸口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有些疼。
他下意識地捂了一下傷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你替南京做事,我知道。”
方瑜抬起頭來,看向沈懷景,似乎很意外,沈懷景怎麼會知道這個。
“馮季同去了江城,這一次,被我帶來了省城。”
就這麼一句話,方瑜就明白,沈懷景此行,與她對質也是目的之一。
他不知道馮季同有沒有交代,但沈懷景肯定知道更多。
而現在,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很是複雜,有失望,有痛心,有難過,有覺得被背叛,還有......
“你之前就知道了?”方瑜到底還是問了。
“有關係嗎?”
“有。如果你之前就知道了,還冒了生命危險來救我。你就太傻了。我不值得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