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撤下去了。
坐在那裡的沈懷景喘著粗氣,匕首上都是血,而另一隻手上的血珠子還在不斷往下滴。
他看著朝他走來的老者,於更加明亮的燈光之下,江太醫那張老臉越發清晰。
他輕笑了一聲,“江太醫可滿意?”
江太醫嘆了口氣,似乎也很委屈。
“我先給你止血吧。”
他從懷裡掏出一副銀針來,在他手上紮了幾下,血就不流了。
之前在江宅看著抖得不行的手,紮起針來倒是又準又穩,絲毫不影響操作。
到底之前是裝的,還是不管手抖與不抖,這老頭扎針都不會失了準頭。
血止住了,江太醫又從懷裡換出個小藥瓶子,往那傷口上抖了些藥粉,沈懷景瞧著那瓶子有點眼熟,像是之前白鳳軒給的藥膏就是那樣的瓶子。
傷口包紮好了,但沈懷景的汗水卻沒能止住,不停地往下流。
他的身體還被慾火灼燒著,彷彿要把他的骨頭都給燒乾,再這麼下去,他也快死了。
江太醫又掏了個藥瓶出來,從藥瓶裡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遞給沈懷景,“把它吃了,你會好受點。”
“這是什麼?”沈懷景此刻拿匕首的手都有些抖了,他都想再捅自己一刀,那樣能舒服點。
“解酒的藥。”
“你在酒裡下了春藥?”
江太醫有點尷尬,“也算是春藥吧,但是特別上等的那種,對身體沒什麼傷害,從前在宮裡給......”
他說了一半,沒往下說,轉而道:“不是下在酒裡,是薰香裡。以前,宮裡的貴人喜歡搞這個,不喝酒,倒也引不出那藥性來。”
沈懷景這才接過藥丸吞下。
也不過片刻,他便覺得好受了些,不像剛才那般抓心撓肺,想做些什麼。
“沈少爺,今天這一出呢,不是我的本意。都是王爺的意思。所以,如果沈少爺要恨,那就恨王爺,我不過是個聽吆喝的。”
江太醫從懷裡掏出金寨主的那封信遞給沈懷景,這是要把自己給摘乾淨。大概是怕白鳳軒後來報復,或者是怕沈懷景恨他。
沈懷景扔了帶血的匕首,接過信來。這匕首是出門之前,他跟齊榮要的,說是帶著防身。
齊榮也不知道他要跟江太醫去哪裡,還得帶著匕首防身,但沈懷景不讓跟,他只得把匕首給了他。
到底,這東西還是派上了用場。
“如果我碰了那些姑娘或是那些男人,如何?”看完了信,沈懷景問道。
“這個......”江太醫猶豫了一下,“沈少爺,既然你沒碰,那就不說那些事。今天也晚了,我讓人送沈少爺回去。江城,我會去的。但這一兩天還走不了。有兩味特別的藥材還沒到,光有我這銀針還不夠。沈少爺這兩天就在省城到處逛逛,休息一下。等藥材到了,我立馬跟你去江城。”
江太醫自然是想把這一段給跳過的,但沈懷景可不想跳過。
“江太醫,我想知道,如果我碰了,會如何?”
江太醫摸了摸鬍子,“你這個年輕人,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就沒意思了。”
“我一向沒意思。我若碰了他們,我就得死,對嗎?”
雖然信上沒有寫,但沈懷景覺得,以金寨主與這老頭的默契,有些東西根本不用寫在信裡。
江太醫不答,沈懷景覺得自己差不多是猜到答案了,輕哼了一聲,“王爺倒是真狠!”
“沈少爺,王爺這不是心疼侄子嘛。王爺不過是想確認一下沈少爺對白團長的心意,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應該慶幸,如今的王爺脾氣好多了。若是倒回去二十幾年,就他那性子......不說,不說了......”
沈懷景帶著傷回去,讓齊榮給來來回回盤問了好一陣。
今晚的事,沈懷景自然不想再提。
而齊榮也覺得沈懷景有事瞞著他,兩個人最後不歡而散。
省城,這裡有太多他和白鳳軒的回憶。
一條街道,一處房子,一家店鋪,都在時光的深邃裡倒映著他們年少的樣子。
沈懷景原本是想去學校看看的,到了學校附近,他就停住了腳步。
眼前這棟樓,是白鳳軒當初租住的地方。有時候,他也住在這裡。
他還記得,上樓的木樓梯總是嘎嘎作響,每次他們二人快步跑上跑下,房東太太都會出來吼,“跑那麼快,趕著去投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