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金國也並非是宋人看到的那般猶如鐵桶一塊,不可抵抗。 金國內部大致有三個派系,一派是以宰相完顏宗翰為主,他在這三大派系中軍事實力最強。另一派是以金國皇室完顏阿骨打的次子完顏宗望為主。還有一派是太宗一系的金太宗完顏吳乞買,只不過他是三系中最弱的一個。 而這次南下攻打大宋的東西兩路的統領,便是來自金國內部最強的兩個派系,此次攻宋也是被這兩派私下當做一場比賽,看誰能最先攻陷大宋的城池抵達汴京。 汴京城外的金軍大營中。 完顏宗望看著傳來的軍報,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傲氣的臉上滿是不屑:“粘罕,咱們的賭約,你輸定了…” 想到這次攻打汴京,拿下整個大宋才是主要的目的,他對著營帳外沉聲道:“去把叔父請來。” 完顏闍母一進營帳就看到了完顏宗望桌子上的書信,看完之後大笑一聲:“粘罕還是差了些。” 完顏宗望大刀闊斧的坐在那裡,拿著布子擦拭他的佩刀:“叔父,今日大宋可曾派人回話?” “想來已經在來的路上。” 完顏闍母回味著這幾日銷魂的滋味,這大宋的溫香軟玉當真是稀罕的緊。不知道這次說好的世家貴女能不能如願送來,不過這個不急,待攻下汴京,大宋的一切都將會是他們大金國的囊中之物。 —— 宗澤的隊伍連夜繞路奔赴京都,此時已經是卯正時分,終於抵達了汴京外城城北的永泰門。 “還真被你小子說中了。” 宗澤聽到斥候查探到的訊息,笑著看了眼身後騎在馬上的少年一眼。 金兵東路軍的八萬人馬,如今在汴京城外的東北方向的劉家寺駐紮,營帳早已延伸到了汴京外城的東北角。 他們這一隊人馬只有萬人,此時硬碰硬自然是不可取。 宗澤率領軍隊準備進入外城的衛州門時,聽到了金兵營帳傳出號角的聲音,立即傳令:“速速進城。” 衛州門駐守的禁軍趕緊把宗澤帶著勤王軍進城的訊息,遞到宮中。 趙桓此時收到這個訊息,露出了來到這裡的第一個笑容。 宗澤把將士們暫時安頓在外城,讓他們跟禁軍一起防禦金兵。 “王彥,鵬舉你二人隨我一同入宮。” 宗澤說罷,又看到了辛棄疾。 “你小子也跟著一起。” 宗澤四人一到皇城宮門前,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守衛。 宗澤:“王彥,你隨我面見陛下,鵬舉你二人暫且等候在此。” 岳飛、辛棄疾兩人趕忙抱拳應聲。 宗澤餘光瞥了幾眼宣德門城牆上掛著的幾個人,一邊走一邊琢磨,這是什麼情況。 隨著宗澤老將軍淡出他們的視野,辛棄疾岳飛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城牆上掛著的那四人。 說實話這裡氣味並不好聞,屍體漸漸腐爛的氣味中還夾雜著一些雜七雜八的餿味。 不少經過此地的人都會掩鼻閉息,面露嫌惡的神色,就連城門的守衛都用面巾遮掩著口鼻。 城門的守衛瞧著兩人也不嫌棄這裡的氣味,還是好心詢問他們需不需要掩鼻的面巾。 兩人都婉拒了。 比起戰場上,還有一路上見到的那些,這根本不算什麼。 兩人就站在城牆三四米之外,都在探究牆上的到底是何人。 岳飛對於京中的官員並不熟悉,辛棄疾更是一個也沒見過。 “兩位小將軍,怕是也納悶他們都是誰吧。” 搭話的人是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者,老者一身青布衣衫,腰背有些佝僂。 岳飛辛棄疾兩人相視一眼,對著老者施一晚輩禮:“還望老伯為我二人解惑。” 老者擺手,指著那兩具紫袍的屍體:“那兩個狗官是唐恪、耿南仲。” 緊接著又指向了緊挨著的另外兩人:“這還喘氣的是吏部尚書王時雍,開封府尹徐秉哲。” 兩人還在繼續等待老者的下文,就見到老者從袖中取出來一個彈弓,又在地上撿起來幾顆石子,對著王時雍徐秉哲兩人彈射而去。 連續幾道破風聲後,掛在城牆上的那兩人呻吟痛撥出聲,老者見此,嘴裡嘟囔了句‘明日再來招呼你們!’,這才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老者一邊走一邊好似在自言自語:“官家啊,您要是早些處置這些人,我的小女兒也不至於被這些畜牲逼死。都是命啊…” “竟是官家處置的。”岳飛有些意想不到的喃喃出聲。 辛棄疾看著老者遠去的背影,恍惚間眼中浮現了一個蒼茫破敗的場景。金兵俘虜了宋徽宗、宋欽宗父子,大宋國破,君王臣子百姓皆淪為階下囚,而他身後的皇宮也換了新的主人,屬於大宋的疆土已然易主。 欲以一己之身復興一個無望的朝代究竟是何種感受呢... “稼軒!稼軒!” 岳飛瞧見辛棄疾一直望著老者消失的方向愣神,出聲呼喚。 辛棄疾回神,看著身邊的岳飛,眼眶突然溼潤了。 “無事,只是瞧著方才那個老者想起了家中去世的長輩,以及一些過往。” 岳飛拍了拍他的肩膀:“逝者已矣。” 少年好似被安慰到,默默點頭。 岳飛看他已經不再是之前神色恍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