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安陽一帶,千名將士為了快速奔赴此地,輕裝簡行。 沿途經過的幾個村子與之前看到的並無不同。 村中遍地都是屍橫血浸,十室九空,雞犬牲畜不存,那些屋舍焦木未曾熄滅的火焰,還冒著點點火星,暗黢黢陰沉沉的黑氣籠罩在這些村子的上空,久久不散。 遺憾的是,千名將士哪怕是輕裝簡行,趕到時,村民已經抵抗金兵許久,大部分男丁都死於金兵的刀下。 將士們沿途看到了太多殘敗的畫面,見到金兵的瞬間,殺心終是再也無需忍耐:“殺!” 喊殺聲瞬間如同奔雷一般,響徹在整個村子中。 一雙雙猩紅的眼睛,看向每個金兵時都閃動著仇恨的幽光。 當萬眾一心時,面對再強大的敵人,皆是無所畏懼一往無前的。 金兵沒有想到這附近的村子竟然還有一支數量規模近千人的軍隊,當下被包圍時,也是慌亂了一瞬,可那又如何,宋軍在他們眼裡不堪一擊。 喊殺聲四起,整個村子中盡是刀兵相擊的碰撞聲,震天的聲潮中夾雜著慘叫聲,空氣中的血腥味逐漸濃郁。 金兵從南下以來,一直對上的都是猶如土雞瓦狗一般的宋人,不是打兩下不敵的,就是主動投降的。哪裡遇到過這種以命相搏的氣勢。 三百多名金兵,幾乎就地被斬殺殆盡。 安撫好村民,將金兵的戰馬一併擒獲後,王彥帶著剩餘被俘虜的金兵,打算回營地交於宗澤老將軍審訊。 當辛棄疾看到猶如豬狗一般拖拽在馬後的金兵時,心中也是難得暢快了幾許。 本來就是原地休整,自然也沒有營帳可用。 審訊這二三十個金人時,就在隊伍中心的空地前。 宗澤知道這群人裡邊定然有一個是他們的領隊,只是這個人不確定是哪一個。 問話時,這些大金人說的話,眾人也只能聽懂零星半語的,根本無法完全明白,可也能從他們面部神情看出來,並不是什麼好話。 王彥見聽不懂金人的女真話,著急道:“出行太過匆忙,地方上的譯官不曾帶著,還真有些棘手。” 宗澤老將軍吩咐身後一直跟在身後的青年:“鵬舉,你去問問此次隨行的軍中可有懂女真話的人。” “是。” 二十四歲的岳飛,此時已經成為了宗澤的部將,並以軍功升為了武翼郎。 岳飛挨個詢問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就在他準備轉身往宗澤那邊回稟時,辛棄疾出聲喊住了他,抱拳行禮: “小人懂一些女真話。” 岳飛看向面前這個看不清容貌的少年,心中竟然湧現出一種親切之感,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如此甚好,快隨我來。” 辛棄疾這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宗澤老將軍,而不是出自多年以後他人的口中。 宗澤看著岳飛帶過來的人,眸中帶著些許審視:“你會女真話?” 辛棄疾微微垂首:“是,小人略懂一些。” “哦?你是何處習的女真話?” 辛棄疾上一世原本在1140年五月出生在山東濟南歷城,在他出生前的十三年,山東那一帶就已經被金兵佔領了,從小生活在那種環境下,自然會講女真話。 “幼時,小人隨家人生活在真定府一帶,那裡常年受到金人的侵擾,每年冬季之前也會跟那邊的百姓交換糧食牲畜,也就會了一些女真話。” 宗澤一聽這話,也知道跟大金國搭界的真定府的百姓們,日子過得有多麼不安寧。 他上前拍了拍了辛棄疾的肩膀:“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辛棄疾。” “辛棄疾,棄疾!還真是個好名字。” 宗澤不由的感慨道,他是真的希望大宋能夠將頑疾祛除掉。 宗澤指著被按著跪在地上的那群金人:“來,替我問問這些金人,看看能問出些什麼來。” 辛棄疾仔細的回憶了上一世所瞭解的資訊,猜想著這一批隊伍中的人應該完顏宗望帶領的金兵東路軍,渡河之後特意安排他們守在黃河南岸這邊,騷擾部分勤王軍的。 他圍著這二三十個金兵來回轉了兩三圈,最終站在一個身穿窄袖盤領,肩袖繡著金紋女真服的男人面前。這人與其他人唯一的區別就是肩袖上的那些金線繡織的金色紋路。 辛棄疾篤定的看著這人:“你便是這群人的領隊吧。” 這人輕蔑地抬頭看了一眼辛棄疾,想要往他身上吐口水,被辛棄疾側身躲過。 “你們最好放了我們,不然……” 辛棄疾想到什麼,眼中盡是冷意,略微彎下身子,滿含殺意的話,在完顏撲母頭頂散開:“不然什麼,你以為你還能走出這裡不成,想來完顏宗望當時是吩咐你們這附近打探騷擾勤王軍的吧,就是不知道因為你們擅離職守耽誤了他的事,哪怕是不殺你們,放你們回去,到那時你說你們的統帥會如何處置了你…” 完顏撲母聽到這話,心中也害怕起來。是啊,他們這一隊人全軍覆滅,自然防守上就有了缺陷,如若真的因為他而延誤戰機,統帥自然是不會饒了他。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