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現如今都沒有官職,僅僅靠著從老家帶來的積蓄養活一家子人,必然是坐吃山空。 要讓他們靠著家中女眷補給度日,自然是不肯的。 恰巧汴梁地震且伴有瘟疫隨行,三個月後一家老小隻能搬離,就近搬到了杞縣。 他們所租住的地方剛好是杞縣城南庠齋。 一天午後,一家人正在收拾箱籠,蘇轍跟哥哥蘇軾商量:“哥哥,我這日在附近轉了轉,此處的守墓人正在尋找下家,你覺得咱們接下來如何?” 蘇軾覺得弟弟的主意甚好,點頭道:“嗯,怎麼不行,咱們去找父親商議一番。” 最終父子三人決定在此處為人看守墓地,順便就近開荒種田,謀以生計。 這日,蘇轍晨起後打了一套五禽戲,進屋後一直沒有看到九節狼,見到正妻子史盈心正好坐在鏡前梳妝,他走近前,挑選了一隻蘭花銀簪簪入妻子的髮髻上,出聲詢問道:“盈心,昨日我便不曾見到狼奴,你可曾瞧見?” 史盈心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沒注意到它。” “我去尋一下狼奴。” 蘇轍穿好衣袍,囑咐幾聲往院外走去。 “狼奴,狼奴!” 蘇轍邊走邊喊。 蘇轍沿著小路,圍著家中的院子轉了一圈,來到了種菜的菜席子。這裡是他們一家在給人看守墓地之餘,開墾出來了一片荒地。 在一簇簇碧綠的瓜苗旁看到了一團棕紅色毛茸茸,“狼奴,怎跑到這裡來了。來,咱們回家。” 如果是往常蘇轍這般喊它,或者說不用他喊,狼奴早就竄到蘇轍身前求抱抱了。只是這次蘇轍喊了好幾聲都不曾見它動一下,他只好上前準備抱起狼奴。 透過毛髮入手是一片僵硬冰冷的身體,蘇轍心裡咯噔一下。 “狼奴…” 蘇轍翻過它小小的身子。 對於蘇轍來說,這隻九節狼是三歲時陪他一起慢慢長大的玩伴,便是說它是家人也不為過。 蘇轍找來鋤頭,又抱著狼奴來到了墓地不遠處親手埋葬了它。 他們一家終日與墓地的墳為鄰,時常見到紙錢漫天飛揚,也聽慣了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哭泣,人生天地萬物間,生生滅滅也成了常態。 可這日讓他再次體會到了與親人陰陽兩隔的滋味。 ...... 日月如梭,不知不覺蘇轍一大家子已然在杞縣住了一年之久。 嘉佑六年(1061),蘇家上下在異地他鄉過了一個不一樣的年。 這裡沒有眉山鄰里鄉親…周圍的一切都不是他們所熟悉瞭解的。不過好在家人都在身邊,身在異鄉倒也不是那麼的難熬。 七月底的天也是說變就變。這個時節的天氣,可以用“殘雲收夏暑,新雨帶秋嵐”來形容。 上元節之後,蘇轍蘇軾為了秋季的制科考試,移居到了懷遠驛複習功課。只可惜蘇轍在這個時候因為一場秋雨,喘疾復發了。 蘇轍斜靠在床頭,緊皺著眉頭,一手輕掩口鼻,一手捂著胸口,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他的身體顫抖著,因為呼吸不暢臉部漲的通紅。 懷有身孕的史盈心在一旁看著夫君這副模樣,眼淚止不住的滑落,滿眼心疼。好在大夫來看過,給開了藥,如今已經算是見好了。 蘇轍剛喝過藥,蘇洵蘇軾面帶急色的進來了。 蘇軾拿著帕子擦拭臉上的汗水,嘆息道:“這制考在即,三弟又突然生病,怕是無法參加應試了。” “你三弟身體要緊,去不了也罷。”蘇洵無奈的搖頭,畢竟還是兒子的更為要緊。 一聲劇烈的喘息聲過後,蘇轍看著不遠處的父兄二人,輕聲道:“父親,哥哥。今年我怕是無緣制科考試,還望哥哥能如願以償。” 蘇軾看著蘇轍病懨懨的模樣,除了心疼就是惋惜。別無他法,只好上報緣由言明蘇轍的情況。 蘇軾蘇轍兄弟二人的才情如今已經不再是如前些年無人問津。二人早在一眾文官大臣中小有名氣。 宰相韓琦得知此事後,親自去了福寧殿上奏官家。 “官家,今年的制科之試,來上報參考的人中,唯有兩人最有聲望,正是蘇軾、蘇轍二人。臣昨日收到訊息,蘇轍因病恐不能如期參加應試,實在是可惜。” 宋仁宗一聽蘇轍因病不能參加制科之考心中嘆息不已,韓琦看著求賢若渴陛下在殿內來回踱步,再次開口:“這蘇氏兄弟二人,一人不得就試,實非眾望所歸,陛下,您看將考期延後待蘇轍痊癒後開始如何?” 宋仁宗思慮過後:“允。將此次制科之試延後二十日。” 為了一個考生,延期了整個大宋的制科考試,這可真是歷朝歷代以來亙古未有之事。 正在家中養病的蘇轍,聽到這一訊息後。對著皇宮的方向,虔誠一拜。 “這下好了,能趕上這次的應試了。”史盈心歡喜的看向蘇轍。 “嗯。” 不知是蒼天庇佑還是其他,蘇轍的身體也在逐漸好轉,轉眼到了八月二十五日應試這天。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