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聊完這些,宋嘉儀已然在窗外站了分把鐘有餘。 她知道顧筠然在車裡,因此她只是站著,並未繼續敲下去。她心想也許車裡的人有要緊的事情,自己不方便打擾,待車裡的人做完要緊事,自然會出來見她。 也因此,儘管她站在外頭凍得鼻青臉腫,頻繁跺腳,卻並未打擾。 顧筠然努力平復掉情緒,緩慢走到車門前,長長的深呼吸之後,伸手拉開了車門:“什麼事?” 瞬間,一股寒風呼嘯著,夾雜著雪花飄了進來。 顧筠然哆嗦了一下,目光觸及到來人凍得發青的面頰,不由得歪起腦袋,眼中帶了一絲探究。 她這是想幹什麼? 他想到一種可能性,不由得“哼”了一聲,冷眸微掀,一臉漠然的打量著宋嘉儀。 宋嘉儀耐心等了片刻,不見有人應門,轉身準備走的時候,門又開了。 顧筠然神色冰冷,語氣不善,低垂的眉毛下是冷冽的眉眼,眼珠流轉間,迸射出漫不經心的寒光。 他冷漠的氣息仿若漫天雪花,比此刻的寒風還要冰凍入骨,即便隔了數丈遠,她依然能感覺到顧筠然的抗拒與不屑。 果然,她方才看到的,並不是錯覺。 宋嘉儀握在手中的咖啡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原本想好的措詞被他眸中的寒光生生逼退,再加上凍得有些久,腦袋不甚靈光,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頓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風裹著雪花肆虐,帶著冷空氣不住從車門往車廂裡躥,呼嘯聲穿透了房車,聽在耳中猶如嬰兒啼哭,在寂靜的環境裡格外滲人。 儘管言清坐在最後面,依然不幸被寒風波及。 一陣哆嗦之後,言清裹緊了毯子,開始罵罵咧咧。 “傻B嗎站在別人車門口又不說話!這麼冷的天是不是有毛病?好不容易才暖和起來就這麼霍霍!沒看見這房車耗油量很大嗎?” “到時候油耗大了又要捱罵!這個月的預算超標了你來付錢嗎?真的是……” 他罵罵咧咧的聲音混在寒風裡,聽在宋嘉儀耳中其實並不很真切,但她依然知道對方是在罵自己。 她並不想這樣,她只是覺得,自己好似被封印了。 車門前,宋嘉儀左手拿了一沓紙,右手握著一杯咖啡,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顧筠然,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漂亮的眉眼中帶了一絲怯懦,又好似不安。 雪花洋洋灑灑,不停落在她的頭髮上、眉毛上、衣服上,將她染得晶瑩剔透起來。 持續的冰霜暴擊將她凍得有些麻木,宋嘉儀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敵不動,我不動。 顧筠然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他不曉得宋嘉儀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要賣慘似乎犯不上,畢竟以二人的糾葛,她只怕將自己投進粉碎機,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他甚至看到有一小片雪花飄到了她的睫毛上,又很快融化,將她的睫毛打溼了。 “還要不要進來?不進來就滾遠點!車門開那麼大是要凍死誰呢?” 言清在後面繼續罵罵咧咧。 後面還說了些什麼,宋嘉儀沒有聽到,因為顧筠然乾脆利落的跳下車,將車門關上了。 在車門即將合攏前,她看到了車門後靜靜躺在垃圾桶裡的一盒點心,正是她方才錄製節目時拎給顧筠然的那一盒。 都說鏡頭前的人最擅長做戲,顧筠然錄製節目的時候笑容滿面,想來也是裝的。 得出這個結論,宋嘉儀的臉色不由得暗了一下。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什麼事?” 顧筠然再次開口,神色凜冽,這次他將不耐煩直接寫在臉上。 要挨凍她自己去挨凍,他犯不著陪著。 宋嘉儀努力斂了斂情緒,從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在外頭凍得久了,連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顧老師,你的咖啡……” “不用,我不喝咖啡。” 顧筠然直接打斷了她。 他下巴微抬,睥睨看她,他應當知道這樣的神色有些倨傲,也知道這樣的態度代表了不耐,他連一個正常的眼神都吝嗇施與:“還有什麼事嗎?” 這麼折騰了大半天,宋嘉儀多少猜到他不是很喜歡她。 只是他不喜歡到如此程度,實在令她有些意外。 他眼睛裡散發的,哪裡是不喜歡,分明是厭惡。 她只聽說鏡頭前的顧筠然素來溫和,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從不輕易與人起爭執。 可偏偏站在她面前的顧筠然,撇著嘴角,緊抿雙唇,眉眼都以一種防備的姿態吊著,分明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怔了怔,視線茫然著,落到早已凍僵的手上,才想起來自己是幹嘛來的:“……顧老師,我想跟您對一下臺本……” “呵……” 一聲輕笑自面前之人口中逸出。 顧筠然以一種綻放的姿態在她面前展露笑顏,可他眼底卻冰涼一片,一點笑意都沒有。 宋嘉儀騎虎難下,茫然中又掃到另一隻手裡握著的咖啡杯。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