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晉遠推門進來,腳底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他遲疑了一下,站在門口打量了下病房裡的情形,隨後踏入病房。
落腳之處一片狼藉。
宋嘉儀連眼皮都沒抬。
宋晉遠上前一步,捉住了她失血的手。
他急急將針頭拔掉,將她的手按住了。
“你這是!”
抬頭看到她面如死灰的臉,宋晉遠的滿腹心疼只能強行咽回去。
血液順著拔掉針頭流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洇出一朵朵紅色的花朵。
宋晉遠按了許久,直至她的手不再出血,才收回手。
宋嘉儀依舊一動不動。
宋晉遠望著屋內滿地狼藉,片刻之後,他拿起掃把,將房間打掃乾淨。
她喜歡的向日葵他新尋了個花瓶,又重新插好擺在床頭。
他重新端了飯菜與水進來,也都一併擱到床頭櫃上了。
宋嘉儀全程沒有看他,彷彿屋子裡壓根沒這個人。
做好一切之後,宋晉遠坐到宋嘉儀的床邊,靜靜看著她。
外頭天色暗沉的可怕,大片烏雲籠罩了天空,黑壓壓的密不透風,時不時有閃電劃過天幕,彷彿風雨欲來。
一如這間病房。
宋晉遠推了推眼鏡,在電閃雷鳴中緩緩開口:“嘉儀,你是打算從此都不再和爸爸說話了嗎?”
宋嘉儀置若罔聞,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要不是她偶爾眨眨眼睛,宋晉遠會以為她已經化身為雕塑。
“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你願意主動開口的那一天,等你願意跟爸爸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可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
他自顧自的說下去:“爸爸已經老了,沒有多少年可以繼續蹉跎,我不想再跟以前一樣,帶著和女兒的誤會白白浪費時間,直到老天爺再也不肯給我解除誤會的機會……”
宋嘉儀抿緊了唇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彷彿他口中的一切都與自己毫無關係。
這會子他說什麼對她來說都是多餘的。
“嘉儀。”
宋晉遠的面色幾經變幻,眉眼爬滿滄桑:“你真的……那麼討厭爸爸嗎?就為了那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甚至都不肯看再爸爸一眼嗎?”
聞言,宋嘉儀的臉上劃過一絲憤怒與不解。
她猛地抬起頭,咬著嘴唇望著宋晉遠,似是極力忍耐:“無關緊要的人?”
宋晉遠長長鬆了一口氣。
只要開口,他就有機會,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他怕的是她甚至都不願再和他說話,那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宋晉遠點頭:“你氣我,不想看到我,不是因為王餘非嗎?”
宋嘉儀的臉上慢慢起了情緒。
像天邊聚攏的雲彩,雷嗔電怒只在剎那之間。
她望著宋晉遠,面上是從未曾有過的疾言厲色:“薛佳對你來說算什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還是宋嘉儀的人生中不該存在的把柄?一條無辜的生命就這樣沒有了,你有沒有覺得對不起她?”
她氣憤至極,口不擇言,渾然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中,已經將自己同宋嘉儀剝離開來。
宋晉遠怔怔望著她。
她在意的原來是這個。
她原來……全都知道了啊……
宋晉遠垂首,面色無比沉重:“我一直都覺得很對不起她。”
一聲輕笑傳來,宋嘉儀臉上的譏諷一閃而過。
“呵呵……相信,所以你選擇找王餘非頂鍋,把自己的女兒摘乾淨嗎?宋董事長真會粉飾太平。”
宋晉遠曉得她不相信。
他沒有生氣,而是極其認真的同她說道:“嘉儀,你對爸爸來說是什麼,她在我心裡就是什麼。”
“什麼意思?”
這下宋嘉儀不能平靜了,一臉陰鬱的看著面前那個商界的巨擘。
因為她完全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薛佳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在你宋董事長心裡,能和你明珠一般的女兒劃等號?”
宋嘉儀一臉嘲諷的看向宋晉遠。
宋晉遠搖了搖頭,一臉平靜的看向她:“你怎麼知道,薛佳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呢?”
“什麼?”
宋嘉儀再次詫異了。
宋晉遠的意思,分明是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