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顧筠然今天的所作所為,沒有一個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說不上什麼感覺,但眼前的顧筠然太過陌生,陌生到令她害怕,直覺告訴她顧筠然現在瀕臨崩壞的邊緣。
顧筠然終於止住了笑,甚至還氣定神閒拍了拍胸口,將氣息平順。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宋嘉儀,修長的睫毛眨了幾眨,瞧著竟有幾分無辜。
隨後大踏步向前,伸手掐住了宋嘉儀的脖子。
宮良末和安安嚇得立刻上前來扒他的手。
“你放開她!顧筠然你放開她!她不能呼吸了!”
“你幹什麼?快點放開她!”
宋嘉儀的喉嚨受到壓迫開始咳嗽,很快她就喘不過氣來,臉色一點一點漲的通紅。
她伸出雙手想要觸碰顧筠然,對上他通紅的雙眼,幾經糾結之後,又慢慢放了下來。
“你這樣的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啊?你居然可以在親手害死阿楠的姐姐之後,還能恬不知恥的去靠近他,去欺騙他!你的心裡究竟住了什麼樣的鬼怪?能夠把你侵蝕的這樣惡毒?你這個從頭到腳披了人皮的魔鬼!”
他心中痛到極致,手上便愈發用力。
宋嘉儀額頭青筋暴起,極度的缺氧讓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眼睛裡漸漸佈滿淚水。
一滴淚水自宋嘉儀眼角滑落,她緩緩閉上眼睛。
一股怪異的感覺躥上心頭,眼前的人莫名和腦海中某個身影重合起來。
顧筠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扼住宋嘉儀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
情急之下,宮良末從後背踹了顧筠然一腳。
安安則趁機掰開了顧筠然的雙手。
宋嘉儀宛如斷了線的風箏,慢慢滑落到地上。
安安和宮良末立刻上前扶住了宋嘉儀。
宋嘉儀大口喘著粗氣,喉嚨受到壓迫之後極其不適,她連連咳嗽。
劫後餘生的感覺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大喜悅,反而將這個房間的氛圍籠罩了一層沉重的氣氛。
“你……你剛剛說什麼?”
宋嘉儀半跪在地上,此刻終於喘過氣來。
她慢慢抬起頭,一字一句皆在顫抖。
顧筠然一個激靈,彷彿觸到了身體某處機括開關。
他用力搖了搖頭,將那股怪異的感覺甩出腦外,強迫自己保持理智。
他抬起頭來看她,面帶譏笑:“怎麼?明知故問嗎?還是你壞事做的太多了,都不記得自己曾經都害過哪些人了?”
安安正檢視宋嘉儀脖頸的指印,聞言立刻抬頭,對顧筠然怒目而視:“顧筠然!你不要太過分!”
她低頭握了宋嘉儀的手,認真道:“嘉儀,你別聽他的話,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顧老師正在氣頭上,說話口不擇言了些,你別往心裡去!”
她連連搖頭,又抬手捂住她的耳朵:“你別聽他的,你別信!”
彷彿只要搖頭就能將事實抹殺殆盡。
宋嘉儀的臉蒼白如紙,血色在一剎那褪的乾乾淨淨,她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初時還有些震驚,末了只剩下空洞,沒有聚焦,也不眨眼,宛若一具了無生機的機器人。
安安用力晃了晃她的肩膀。
宋嘉儀的瞳孔震了一下,慢慢轉過頭看了眼安安,又轉到另一邊看顧筠然。
視線在二人之間左右徘徊。
一個滿臉不屑,一個驚慌失色。
一個氣急敗壞,一個心慌意亂。
她盯著安安的眼睛,試圖從她眼中尋找答案。
安安心虛的低下頭,避開了宋嘉儀的視線。
見狀,宋嘉儀也不勉強,右手推開,安安站了起來。
起身時踉蹌了兩步,宮良末上來扶她。
她無聲瞥了宮良末一眼,將他的手一根根扒開了,跌跌撞撞向顧筠然走來,聲音暗啞如曠野裡突兀的烏鴉:“顧先生,你……你再說一遍,我……我害了誰?”
顧筠然卻不以為意,瞧她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就要作嘔,話語裡滿滿都是嘲諷:“宋嘉儀,你裝模作樣給誰看?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嗎?居然跑過來問我!”
“說起來,你害死薛佳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呵!都一年多了,能不能換個套路?我實在是看膩了你的表演!”
他惡狠狠的表情像是要把她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