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張口結舌,嘴唇不住顫抖。
她向來只見過顧筠然溫和的一面,那個熒幕上陽光溫暖而又顛倒眾生的笑容是大眾對他的印象。
她曉得他未必如此,但也絕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她在圈內工作見過形形色色的藝人,也見過各種人設崩塌與己不符的藝人,自覺對顧筠然已經有所瞭解,不料只是自己以為而已。
原來顧筠然真正生氣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
原來宋嘉儀一直以來面對顧筠然是這種感覺,是這種生不如死卻又無法辯駁的感覺。
猶如在大海溺水,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沒頂,卻無法向任何人求救。
旁邊還有人欣賞你掙扎時的痛苦,必要時還會為你鼓掌喝彩。
她忍了又忍,淚珠在眼眶裡來回打轉,硬是將眼淚憋回去了。
她吳安安從前被人欺負夠了,也受夠了,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了嗎?今後再也不要做任人欺負的窩囊廢了!
顧筠然也好,宋嘉儀也罷,他二人之間的恩怨她解決不了,但不能把她捲進去承受無妄之災。
她可不是過去那個任打任罵的小慫包了!
她絕不!
安安深吸了口氣,抬頭道:“顧老師,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做的事情,和宋嘉儀過去做的沒什麼分別?”
顧筠然聞言,瞳孔劇烈地震,視線宛如利刃,直直向安安飛去。
他一雙眼睛原本是中部微圓,頗有無辜之感的杏眼,此時卻因為生氣眯起眼睛,眼頭下挑,眼尾迤邐,睫毛在眼尾留下扇形陰影,變成一雙狹長的瑞鳳眼形態。
他握緊了拳頭,眼底的憤怒將眼睛脹的通紅。
最後輕哼一聲轉過了視線。
這是不欲與她計較的意思。
安安努力平復心情,又道:“顧老師,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站在你的立場上充分可以說這樣的話,所以我也不怪你。”
“過去的事情我們都無力更改,我希望你能夠朝前看,不要再揪著過去不放了!”
“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嘉儀一個機會,她……她如今不是這樣的人,但凡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我相信你感覺的到!”
顧筠然冷眼聽她說完,陰陽怪氣的諷刺她:“我不需要你的理解,我也不想看到她,她只會令我噁心作嘔!她就算變成大慈大悲觀音菩薩,也不能抹殺她曾經做過的事情,更不能掩蓋她對我的傷害!”
安安瞪大眼睛,右邊嘴角輕輕一抽,臉上表情長久定格在不可思議上。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顧筠然嗎?
還是那個向來不輕易動怒,見誰都禮貌謙遜,遇事遊刃有餘,從不露怯的白月光嗎?
一股倦怠之感自內心深處湧出,安安頹然捂住臉。
顧筠然重新整理了下情緒,帶著陰翳的表情陰惻惻看她:“替我轉告宋嘉儀,以後不許她出現在薛楠身邊!否則,我很難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安安唇角升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到底是觸到了他的逆鱗,才會如此動怒。
要不她怎麼說宋嘉儀非要作死去撞南牆呢?
她搖了搖頭,眼底堆滿疲倦:“顧老師,這件事情只怕並不能如你所願,我雖然不希望你們扯上什麼瓜葛,可我也左右不了她的決定。她是一個成年人,她有自己的獨立思想,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就好像我現在強迫你不去恨她,你能夠做到嗎?”
又一聲冷哼,顧筠然的眼中森然一片:“我並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知道。”
安安點頭,長長吁了口氣。
“關於薛楠的事情我曾經問過她,你知道她對我說什麼嗎?”
顧筠然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安安道:“她說,她去見薛楠,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哪怕沒有你,她依然會去見薛楠,以前是,以後也一樣!”
“呵!”
顧筠然聞言一陣冷笑,面容漸漸變得冷峻,眼中寒氣愈發逼人起來。
“這麼說,她是鐵定了心要和我糾纏到底了?”
安安也不甘示弱,瞪大眼睛直視顧筠然。
“她不是要和你糾纏,她只是在做她自以為正確的事情!”
佈置場地的推拉門被人拉開了,安安和顧筠然同時向門口看去。
“顧老師,有什麼事情你和我說就好,還請你不要難為安安。”
宋嘉儀一身戲服裝扮,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