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丟了酒瓶,繼續在包廂裡搜尋可以當武器的東西。
顧筠然抬手將她攔住了:“夠了!別再打了!”
他眼睛示意地上的凱文李。
凱文李趴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再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
顧筠然皺了皺眉。
安安渾然不覺,這傢伙死了都便宜他了。
她走到宋嘉儀面前蹲坐下來,替她重新裹了裹身上的桌布,將露出的碎布片都遮住了,這才發現自己滿手鮮血不小心蹭到了桌布上。
一股噁心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盯著手上的鮮血一陣嫌棄。隨後扯過一旁的餐巾紙,開始擦拭雙手。
這血是凱文李頭上的,她嫌他髒。
顧筠然長長嘆了口氣,一隻手開始解釦子。
在蘇羽歌異樣的眼光中,他將襯衫脫了下來。
他隨手揭開宋嘉儀身上染血的桌布,將襯衫給宋嘉儀穿上了。
好在他今天t恤外頭套了個襯衫,否則這會子只能跟蘇羽歌一樣乾瞪眼。
宋嘉儀歪著頭,有些淡漠的任顧筠然擺弄,目光一會停留在他扣扣子的手上,一會停留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
她眸中的情緒十分複雜,像突然從萬丈懸崖掉落,又好似絕處逢生重獲希望,情緒上下浮動,來來回回辨不真切。
她朱唇輕啟,看似有話要說,動了動又輕輕合上。
末了,眼中一點星光轉了又轉,到底還是隱去了。
顧筠然替她扣扣子的時候,視線不經意掃到她頸間的淤痕,指尖短暫停頓,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記得,他也曾這樣掐過她的。
那時她好像也是像現在這樣一聲不吭,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毫不在意,只將情緒藏在眼睛裡。
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奇怪。
太奇怪了。
這根本不是他認識的宋嘉儀。
顧筠然抬頭對上她的目光,發現她正幽幽看著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她眼中有慼慼之色,有欲言又止,有似曾相識,還有一種她看穿但不說穿的感覺在裡頭。
有些複雜,他一時難以描述。
發覺自己在看她,她的目光立刻便移開了。
顧筠然不由得感到迷惘。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不懂宋嘉儀的?
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望著自己的?
安安擦了半天,依舊覺得手上血腥氣極重。平日裡在劇組裡見慣了調製血包,自認已經習慣這種場面。
可真正輪到自己手上沾了血腥,她才發現與拍戲截然不同。
她回頭望了一眼地上的凱文李,後知後覺道:“我是不是把他弄死了?”
她伸出右手,想要撥弄頭髮,以緩解心中焦躁。
又怕手上有血,一番掙扎之後,只得放棄了。
安安在包間裡渾渾噩噩的轉了幾圈,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自己雖然練就了一身武藝,但從沒真正倚靠這個,對誰下過重手,即便公司裡從前有人對她不滿,那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她自己心裡有數。
可方才她看到宋嘉儀那副模樣,登時血氣上湧,一時失控之下,連砸幾個酒瓶子,徹底將凱文李這傢伙的腦殼開了瓜。
這會子意識到可能闖了大禍,才後知後覺的驚慌起來。
“這種人渣弄死了也是為民除害!”
她自言自語道,彷彿這樣說心裡會好受點。
蘇羽歌俯身檢視了下躺在地上的凱文李。
一番試探之後,蘇羽歌抬起頭,對著安安攤開了雙手:“死不了!呼吸聲這麼重!只是喝多了睡著了!真是禍害遺千年!便宜他了!”
顧筠然抬頭看了眼蘇羽歌,頭一次發現他也是個有氣性的。
察覺顧筠然的目光,一絲灼熱浮上臉頰,蘇羽歌半低下頭,拿出手機道:“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邊走邊撥電話,門外站了一圈酒店的工作人員,將走道堵的嚴嚴實實的,蘇羽歌只好在走道里打完了電話。
很快警察到達現場,看了眼包間的情況,立時強按下了驚訝的表情,對在場的幾人道:“現場既然有人受傷,還請幾位跟我一起回去接受調查。”
顧筠然俯視宋嘉儀:“還能走麼?”
宋嘉儀抬頭,又用他看不懂的目光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