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月,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安安依舊心有餘悸。
儘管張秘書的在場給了她一絲安慰,但盛怒之下的宋晉遠猶如一頭暴怒的雄獅,在場絕無人能抵擋。
那天,宋晉遠拾起一個菸灰缸就往宮良末的頭上砸去,被宮良末避開了。
菸灰缸在牆壁上大力撞擊,裂成數塊。
有幾塊往安安飛了過來,張秘書急忙用背替她擋住了。
宋晉遠目眥欲裂,抄起桌子上的書,向張秘書砸了過去:“你擋什麼?還沒輪到你呢!事發當晚你們倆又幹什麼去了?這會子開始明目張膽的不要臉了是嗎?”
“事情都過去兩天了我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如果不是我聯絡不上嘉儀,你們是不打算告訴我了?一群只領薪水不幹活的廢物,要你們有什麼用?”
白色的玻璃杯在空中劃了道弧線,從張秘書的臉上滾下去,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張秘書轉過頭,髮型稍顯凌亂,細密的蜘蛛紋路密密麻麻布滿了鏡片。
視野裡一片支離破碎,他只得摘下了眼鏡。
安安頭一次發現,張秘書的眼睛居然那麼大。
不過他很快就低下了頭,繼續保持著沉默。
宋晉遠扔完一圈,發現手頭沒有可以扔的東西了,站在桌前喘著粗氣。
張秘書不聲不響的將地上的東西拾起來,重新放回桌上。
沒了眼鏡的視野有些模糊,一不小心,膝蓋撞到了圓桌茶几上。
一聲悶哼,桌上的金魚缸泛起漣漪,缸裡的金魚受到驚嚇,在裡頭一陣亂竄。
張秘書咬住了牙一聲不吭,安安卻將他臉上的痛楚盡收眼底。
阿智和小宇各自站在門邊離的遠遠的,一個個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
小宇不安的摳著指甲。
阿智低聲道:“這也不能怪我們啊,腳長在她自己身上,她要走我們能怎麼辦?”
小宇急忙道:“閉嘴吧你!”
宮良末也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宋晉遠有些累了,視線在桌子上掃了一眼,杯子已經在剛剛發洩時不幸折損。
他環顧四周,繼續搜尋。
張秘書雖然視野受限,但多年跟隨下來的豐富經驗早就練就了他一身本事,立刻俯身上前,按下桌子上的撥號鍵:“讓前臺送杯水進來!”
做完這些,他又默默退下了。
這次吸取經驗,張秘書謹慎的邁著小碎步,一點一點退到了茶几旁邊。
安安就這麼看著他像個瞎子似的,邁著他那大長腿一點點摸索,忍不住捂住臉。
前臺很快端著托盤進來,見這氣氛也不敢多言,輕手輕腳放下水杯,立刻退了出去。
宋晉遠有些疲倦的坐了下來,手裡的杯底一下一下的磕在桌子上。
偌大的房間裡寂靜無聲,只有杯底與桌面的撞擊聲在屋內飄蕩。
他思考了很久,眾人也跟著站了很久,直到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宋董,管理局那邊打來電話,小姐昨天坐上了飛往佛羅里達的飛機,這會子應該已經到了。”
“立刻派公司就近能調配的人手前往佛羅里達州去找小姐!確保她在那邊有落腳點!”
“明白。”
“馬上幫我訂一張最快飛往佛羅里達的機票。”
“好的。”
阿智揉了揉站的痠痛的腿,悄悄抬頭,掃了其餘幾人一眼。
宋晉遠掛了電話,對眾人冷冷道:“都聽到了吧?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嗎?”
張秘書立刻上前道:“宋董,我跟您一起過去。”
其餘幾人也都紛紛附和。
宋晉遠的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找不到人,你們就做好全部喝西北風的覺悟吧!”
那時宋晉遠臉上的寒意猶如冬季雨後颳起的風,森然凜冽,雪虐風饕。
從過往抽回思緒,宮良末垂眸:“只要她能回來就好。”
這回答像極了痴痴等待愛人歸來的苦情戲男主角,安安莫名覺得一陣惡寒。
她拍著額頭想了半天,也沒能品出宮良末這句話裡的意思。
宮良末倒是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連她歪著嘴角犯嫌的樣子也一個不落的全注意到了。
他照例擼了擼自己的一頭捲毛,用盡量平和的語氣粉飾太平:“你也不用想的那麼複雜,反正我們左右不了她,頂多只是輔助她而已,想的再多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