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得上這所學校,但看看歷年的分數線,白禾的分數穩穩是可以上線的。
言譯見她認認真真在翻閱北里大學的資料了,這才在她耳邊輕聲說:“北里大學和北里醫科大學,僅有一街之隔,北里醫科大以前就是北里大學的醫學院,後來獨立了出去,甚至學校都是互通的,好像據說連校園卡都可以通用。”
“啊,這樣嗎。”白禾的情緒終於提了上去,“如果我填報北里大學,不是就相當於和一念同一所大學了嗎?”
“你想和我繼續一起讀大學?”
“想啊!當然想!”白禾說,“還能在一起,這多好啊,以後可以一起回家,坐高鐵也不會孤零零一個人。”
“那…”
言譯謹慎地試探著,“北里大學,列入參考清單嗎?姐姐。”
白禾挑了挑眉。
真是好難得。
她十年八年都聽不到他喊聲姐,這小子就要面子,平時一口一個“白禾”地叫她,好像給人當弟弟是超級丟人的事兒似的。
不過,這一聲“姐姐”叫得甜極了,白禾的心尖尖都讓他叫酥了。
好像不答應,就不是他的好姐姐似的。
“呃…好啊,納入考慮清單。”白禾說劃開了手機,在手機備忘錄裡寫下了“北里大學”四個字。
而言譯眼快,瞥見她備忘錄裡參考填報的大學,第一個寫的是——
港大。
……
次日清晨六點,不需
() 要言譯催她起床,白禾自覺地爬起來,洗漱之後坐在梳妝鏡邊,給自己化了個淺淺的淡妝。
今天要去祭拜言譯的爸爸,也是她的救命恩人,白禾必須慎重對待,一點兒懶怠都不可以有。
當年那場大火,白禾被困在火海,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可是火勢太強了,根本沒有人敢衝進來救她,眼看著周圍熊熊烈焰即將吞噬一切,白禾甚至感覺到了被火焰炙烤的疼痛,比起痛苦,更加恐怖的是絕望的情緒…
沒有人,沒有人來救她,她聽到了火場外媽媽的尖叫聲,可是他們進不來,沒有人能救她。
直到她看見火海里那一抹橙黃色的身影,一個消防員戰士不顧危險地闖進來,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她。
但出路已經被大火和倒塌的橫樑堵死了,他只能抱著她去了二樓,將她從二樓的窗戶邊扔出去。
樓下已經搭好了救生氣墊,白禾滾在氣墊上沒有受傷,然而就在消防員即將爬上窗戶的剎那間,一根倒塌的樑柱將他壓倒…
那抹橙黃色的身影,再也沒能走出熊熊火海。
那天之後,世界上多了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
白禾在醫院的燒傷科治療頸部的灼傷,在醫院裡,她第一次遇見言譯。
小小的少年獨自站在停屍房門前,沒有哭,眼底是深空般的死寂…
一開始,親戚們是決定要火化他的屍體,因為這是最方便也最低成本的處理方式,但言譯瘋了一般擋在推車前,如同一隻發了狂的小野狗,見誰咬誰,死都不準任何人碰他父親的遺體。
他不同意火化,因為他命喪火海…臨死前,不知道有多疼啊!火焰帶走了他的生命,言譯絕不願意他本就殘損的遺體,也被火焰吞噬。
作為消防英雄的兒子,言譯的意見不能不被採納。
所以遺體仍舊停在停屍房,直到舉辦了英雄緬懷儀式之後,遷去陵園墓地進行安葬。
他幾乎住在了醫院裡,每天都守在停屍房的走廊裡,有許多人來看望他,看望他的父親,其中不乏重量級的省市領導,以及許許多多的新聞媒體,對著他咔嚓咔嚓閃光照相…
白禾也在醫院,趴在走廊轉角處,遠遠地望著他。
記者們很想拍攝少年悲傷痛哭的鏡頭和畫面,然而,言譯不哭。
不管是緬懷儀式上,還是功勳表彰大會上,他都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彷彿被抽空了靈魂。
小心翼翼地守護著自己的內心,也守護著父親的遺體。
直到即將下葬的最後一個晚上,夜深人靜,白禾睡不著,索性從病房裡出來,想去停屍房的走廊和救命恩人道別。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抹衝進火海的橙黃色身影。
在那種瀕臨崩潰的死亡時刻,言叔叔就像蜘蛛俠,像孫悟空,像鐵臂阿童木,像所有所有小白禾能想到的動畫片英雄那樣…從天而降,拯救她的性命。
她無聲無息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