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名字,生得杏眼桃腮,露出兩截纖細的胳膊,烏黑長髮紮成兩股辮子在腦後,襯得白皙的臉蛋越發嬌小可愛,像蝴蝶蹁躚,典型的江南水鄉的可人。
陳母憐惜得很,把對李嫂的愧疚加倍補償到她身上,捨不得讓她做夥計:“不瞞你說,我和老爺生了兩個閨女,愣是沒有一個你這樣可人的甜心兒。一個是鋼筋鐵打似的倔驢,一個是三拳打不出響屁的悶葫蘆,我這命喲。”
鋼筋鐵打似的倔驢是留洋幾餘年仍未回國的陳靜,三拳打不出響屁的悶葫蘆自然指的是陳香了。
小女傭大為惶恐。
“你別緊張,快讓我瞧瞧,天下有這般標緻的美人胚子,我與你實在有緣的緊。”
陳母最終決定拿小女傭當半個女兒疼,沒兩日直接收作養女,活兒也不讓幹了,連入學手續都給包辦了。
沒有人知道春天從什麼地方開始。大概是在塞北來的多水的荒野,在洞庭湖以南,春天形成了、蓬勃了、蔓延開來了,在向北伸展時,步伐越來越有力,色調越來越鮮明。
在這裡,民國的南端,春天的來臨並不突然,不像有些新英格蘭山谷那樣,剎那之間便開滿了罌粟和毛茛的花。時令的遞嬗是緩慢的,季節的鐘擺擺得慢,擺動的弧形線也不那麼長。
陳香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特意挑插圖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