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態,硬朗冷峻的面容,薄唇抿著。可陳香更喜歡他笑的樣子,雖然只見過為數不多幾次,雖然這是最後一次更是不該笑的時候。
“這本就是我虧欠二小姐的,算是賠償,還有,其他的我做不了主,但蔣家屬於我個人的股份和名下商鋪,以及濱海那棟別墅,都可以悉數贈予她。”
陳香聞言,不知該喜還是該悲。她是真的想會一會絆住他的溫柔鄉了,甭管是人還是物,最好再給這財神爺磕兩個響頭,不然這錢拿著都昧良心。
連擋在她身前的齊爾蘅都驚呆了,開心得像被退婚的是他,迫不及待道:“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齊爾蘅一下子喜笑顏開:“香香,這人雖不守信用變卦,但又送家產又送錢的,原來是份美差,你就從了吧。”
“爾蘅!”齊太太吼道,不讓他亂摻和閒事。
陳母皺起的眉頭能夾死只蒼蠅,狠狠擰女兒的手背。座下賓客皆失色,女眷們一個個朝她搖頭使眼色,一個勁兒地努嘴。
陳香明白她們的意思,她的前程沒了,陳家泱泱一大家子的前程也跟著沒了。祖父在北洋政府的那點功勳庇護他們到現在,只剩個門面。
蔣陳二老雖是舊識,但陳家的勢力當然比不得豪商巨賈的蔣家,如今靠著同蔣家少爺一門親事,外頭瞧著還錦上添花,實則大廈將傾,螳臂當車。
“麟兒,你可別趁你爹出國就胡鬧,婚姻大事不同兒戲,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媽!”
打斷她的竟是自己的女兒,陳香趁機抽出手,攏一攏耳邊發,臉頰在脂粉掩飾下微微燙著紅暈。
“娃娃親本來就沒有徵求過我倆的意見,如今了結了也合情合理。”
她的聲音在母親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有些顫抖,重新拿了塊完好的奶油蛋糕遞到他面前。
蔣麟的脊背挺的筆直,像雪域佇立的孤松。
“蔣少爺,我們家本不是商戶,我也沒有做生意的頭腦,這些就免了吧。你若真有誠意,就和和氣氣地找律師擬協議。只是人而無信不知其可,勿以惡小而為之,這個人情且留著下次吧。”
陳香說的含蓄,字裡行間就差指名道姓說他是騙子了。
蔣麟去接銀瓷盤的手一頓,暗忖之前怎麼沒發現,未婚妻這麼惺惺作態。他本還有些愧疚,這會又煙消雲散了。
陳香望著他的臉,這張臉當時離她那麼近,很久以後,過了許多年,她當時望著蔣麟那種充滿愛情的目光,那個沒有得到他反應的目光,仍作為一種痛苦的恥辱切割著她的心。
蔣麟脫了呢子高禮帽,恭恭敬敬地彎腰鞠躬,嗓音清越,態度依舊恭謙,口吻依舊強硬:“蔣某孤身求學,命小福薄,自知配不上二小姐,更不敢耽誤您另擇良人。”
就算不是過來人,也能聽出這番託詞不過是敷衍了事的藉口。
陳香望著他沾滿溼漉漉雪水的,烏黑的散發蓬勃朝氣的鬢髮,嗯了一聲:“既然兩家都沒意思,那就這樣吧。”
蔣麟點點頭,從隨從手上接過一方長錦木盒,裡面鋪著藍絲絨,揭開棉花塊,卻是一柄沉香木嵌玉三鑲如意,首玉璧的中央鑲一顆產自黑龍江的東珠,粒大晶瑩,點綴在雙螭之間,組合為二龍戲珠紋飾,光彩奪目。
眾人紛紛倒吸冷氣,爭先恐後地觀賞這絕世的寶物。只有陳香無動於衷,因為知道它再怎麼著也落不到自己手裡。
“生辰禮望您笑納,祝您遙賀芳辰,生辰吉樂。”
“哎呀!”
陳母一面眼珠子都快瞪在如意上了,一面又心痛得不行,但又無計可施。她縱然有無數種法子讓女兒聽話,可是蔣麟執拗,一旦決定了的事,很難讓他回心轉意。偏偏陳香也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分不清孰輕孰重,心甘情願往坑裡跳。
果然,下一秒,蔣麟乾淨利落地重新扣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