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帖。
抬眼時睫毛下掩蓋的情緒和氣場逐漸蔓延,唇畔微微上挑的弧度始終不變。
明明在笑,可是笑意卻沒到達眼底。
反觀男人看到季藍梔似乎沒有什麼反應,眼神透著和麵對陌生人相差無幾的淡漠。
抬眼過後,他目光微轉。
看向臺子上放置的紙袋,眼神從季藍梔愣怔的表情略過,沒有任何停留。
下一秒,他拿起筆在板夾上記錄著什麼,鴉羽般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射一小片晦暗的陰影。
這讓人更加猜不透他的意思。
他沒有接過那個紙袋,只是輕輕看了一眼就繼續手裡的工作。
開口時語氣裡無波無瀾,在寂靜的大廳裡,空有種落寞味道:“沒有家屬?”
季藍梔還沒從再次遇見這個人的震驚裡緩過神,下意識出聲:“什麼?”
“沒有家屬的話一個人坐著睡在那,要是燒還沒退再著涼,估計可不是一次點滴能解決的。”
明明語氣裡什麼情緒都沒表露,卻讓季藍梔有些摸不清頭腦。
他什麼意思?
旁邊聽著兩人交流的護士察覺出來一絲不太對勁的氣息。
感覺他們二人之間,像被重重迷霧繚繞,兩個人之間所能看見的盡是些縹緲和塵埃。
季藍梔聽到他的一番話,沒有再說什麼,也沒繼續討論他的衣服,只是在走之前淺淺地道了一句謝謝便抬腿離開了醫院。
擦身而過的同時,男人握著筆的手指隱隱收緊,只是一瞬便鬆開,深棕色的眼睛逐漸染上暗色。
推開醫院的玻璃門走出去,深夜匿藏不住的冷風呼嘯般迎面撲來。
冷風吹得臉頰生疼,讓季藍梔不得不將下半張臉埋在脖子上的絨線圍巾裡。
她握緊包帶,裹緊外衣,身上似乎還帶著那件咖色風衣上殘留的味道,混著冷風要往她的骨頭裡鑽。
強硬得不像話。
陣陣冷風從指縫間刮過,轉瞬即逝。
凌晨時分亮起的路燈似乎成了這暗沉的夜裡唯一的暖意,季藍梔深深撥出一口氣。
小滴液體融進冷風的瞬間,短暫模糊了她一剎那的視線。
在那男人轉身的一瞬間,她早已看見他固定在胸前口袋沿掛著的工作牌,上面清清楚楚寫了那件風衣主人的全名——
急診科,施寧晨醫生。
是這個夜裡避無可避的倉促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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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季藍梔就被一通電話吵醒,她迷迷糊糊伸手從床頭拿起手機,看也沒看上面的號碼,直接接起。
“喂?”
“您好,請問是季藍梔女士嗎?”
電話那端公事公辦的語氣,一下子讓纏繞在季藍梔身上的睏意驅趕了個乾淨。
“我是。”
“是這樣的,有群眾舉報昨晚人民醫院有人實施盜竊行為,目前嫌疑人已經於今早被抓獲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