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閉一睜,早上八點半。這倒黴劇本還真是卡著點逼人上班啊。 李斯自認昨天已經把普通人能夠調查的都做到了,但卻沒有等來其他人物推動劇情,這讓他感覺到很是迷茫。 伏在辦公桌上閉著眼睛,這樣肯定不如睡眠,但也能夠稍稍緩解疲憊感。 他此時陷入了兩難之境,就像荒野求生時,出去捕獵一定會大量消耗熱量,但未必能夠找到食物,而待著不動雖然消耗少,但那代表著放棄,失去了收穫的可能。昨夜的等待已經證明守株待兔不可取。 迷迷瞪瞪的,李斯睡了過去,然後在十五分鐘後準時醒來。依然睏乏,但他一直在告訴自己睡過覺了,也吃過東西喝過水,頻繁地給自己心理暗示。 睡不著他也放空心神,硬是休息到了十點,還是沒有人上門,沒辦法只能磨磨蹭蹭出門而去。 他今天的計劃是儘量黏在摩托車上,先去三個關鍵線索點看看,如果還是沒有進展就去走訪一下黃伯失蹤的幾個證人。 他考慮過了,如果接下來觸發劇情的NPC是他到現在都沒見過的人物,對方又不主動找上門,除非撞大運,否則以現在的疲勞程度很難再堅持下去。 到那時就不能再考慮什麼劇情或者塞巴斯蒂安的計劃,他需要逼迫這支掛著“命運”之名的筆做些什麼。 結果剛剛趕到雜貨店的時候,他就發現整座二層小樓完全消失不見。不是拆除那種,而更像是用非常規的手段直接抹去。 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有變化就是好事。 他即刻來到黃伯雜貨鋪原址右側的那家五金店。昨天已經打過照面,做過筆錄。 “孫老闆,忙著呢?” “哎,瞎忙活。” 警察的身份幫了大忙,在旁敲側擊之下,對方似乎完全喪失了對原來鄰居的記憶。繞了一會兒,在其有些不耐的時候,李斯單刀直入道:“你聽說過黃承薪這個人嗎?” 孫老闆皺眉想了一會兒,堅決地搖頭,“沒聽說過,這人犯了什麼事兒?” “可能是個嫌疑人,所以出來打聽一圈。” 敷衍過後離開,又跟附近的其他鄰居做了確認,得到的結論非常一致。因為離得近,他一眼就看到媽祖廟還在,滿懷著期待前往,但轉了一圈之後發現跟昨天沒有區別,還留有他翻找的痕跡。 隨後,他趕赴了磚廠。原來工廠佔地就大,所以當一整片都消失不見的時候,視覺上更顯震撼。 孫老頭!他突然意識到看門大爺成了關鍵人物。可問題是,除了知道對方姓孫之外,其他一無所知。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變化,但必須儘快抓住一點線索。在海邊小酒館和威望較高的楊老之間,他選擇了楊老。 當夜在酒館中他記住了幾人的名字,之後走訪做筆錄的時候又透過裝傻的方式得到了他們的居所。發動摩托車,路途同樣不算遠,十分鐘不到就來到了一座小院。 門前小院用籬笆圍起,倒是不高,可以看見裡頭的景緻。主人家應該是個實用主義者,兩側種著小蔥和青菜,只是一旁搭的葡萄架久疏打理,如今只是零散掛著幾支黑褐色的乾癟枯藤。 籬笆並未封死,門口的位置留出了兩人寬的道路,鋪著碎石子。李斯停好摩托車,只往裡進。 叩門之後,他規規矩矩在門前站著。明明透過玻璃看到了屋裡的燈光,卻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裡頭傳來柺杖一下下敲擊地板的聲響。 大門洞開的瞬間,李斯的眼睛就眯了起來,因為楊老爺子的形象跟那一夜有很大的區別。 身穿一套灰色西裝,黑皮鞋,髮絲打理得一絲不苟,而且面色紅潤,整個人的精氣神完全不同。而且此時用的並非那夜的柺棍,而是根泛著內斂光澤的手杖,像個老派的紳士,看起來都年輕了好幾歲。 老友新喪,屍體下落不明,楊老怎麼會有如此閒情雅緻,在自己家打扮得這樣周正? 楊老望著門外身穿制服的李斯,也是微微愣神,但很快恢復坦然。只見他將手杖挪到正前方杵著,輕飄飄開口道:“你不是陳哲瑋。” 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疑問,是非常堅定的肯定句。李斯的身體瞬間繃緊,他強行剋制住拔槍的衝動,但可以想象到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很是僵硬。 “楊老,您這是在說什麼胡話?” 楊老什麼都沒說,深深望了李斯一眼,然後敞開大門,扭頭步向廳堂,“想問話就自己進來,帶上門。” 看著對方坦然的動作,似乎不設防般將後背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李斯稍作猶豫。他最後一次確認了道具禮包無法開啟,又暗中給塞巴斯蒂安傳信之後,這才踏入了屋子,並且按照老人家的要求關上了門。 屋子裡的裝修是典型的中式風格,沒有沙發,而是木椅案几。楊老此時已經落座,連看起來唯一能夠當做武器的手杖都靠在了一旁。 李斯既然進來了,腳下就沒再遲疑,一聲“叨擾了”之後,直接在楊老身旁坐了下來。 “無論你是誰,我不願在你身上浪費什麼時間,別繞彎子,有什麼話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