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臭蟲的確不是人,連我也有點佩服他了。”
無論是誰,遲早總會佩服楚留香的。
英萬里嘆道:“不到非常之時,還看不出楚香帥的非常之處,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才知道楚香帥畢竟是楚香帥,絕沒有第二個人能比得上的。”
楚留香坐在那裡,他們說的話,他像是完全沒有聽見。
他心裡只在想著一件事:要怎麼樣能活著踏上陸地!
海天無際,誰知道陸地在哪裡?旭日剛從東方升起,海面上閃耀著萬道金光。
胡鐵花揉了揉眼睛,苦笑道:“看來我們只有將這條命交給了海水了,我運氣一向不太壞,說不定會將我們帶到陸地上去。”
張三嘆了口氣,道:“你們看,這人還沒有睡著,就在做夢了。”
胡鐵花瞪眼道:“做夢?這難道不可能?”
張三道:“當然不可能。”
胡鐵花道:“為什麼?”
他這句話是問楚留香的,因為他知道張三非但不會為他解釋,說不定反而會再臭幾句。
楚留香道,“海水不同江河,是順著一定的方向流動的,所以我們若不是坐著不動,再過三個月,還是在這裡兜圈子。”
胡鐵花怔了半晌,問道:“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楚留香道:“海水不動,我們只有自己動了。”
胡鐵花道:“該怎麼動?”
楚留香道:“這棺材蓋有第二樣用處,就是用它來作槳,除了金姑娘外,我們五個人都要賣些力。”
金靈芝突然問道:“為什麼要將我除外?”
楚留香笑了笑,沒有說話。
胡鐵花卻忍不住道:“因為你是女人,他對女人總是特別優待些的。”
金靈芝瞪了他一眼,第一個拿棺材蓋,用力劃了起來。
胡鐵花瞟了楚留香一眼,笑道:“看來這次你的馬屁是拍到馬腳上了,有些女人總覺得自己比男人還強,你就該將她們也當做男人才對,只不過……”
他淡淡接著道:“一個人若是有福不會享,就算聰明,也有限得很。”
金靈芝像是又要叫了起來。
白獵趕緊搶著道:“金姑娘就是位女中豪傑,我們本就不該視她為普通女子。”
楚留香道:“既然如此,我們六人分為兩班,金姑娘、白兄,和英老前輩是第一班,然後再由我和張三,小胡接下去。”
白獵道:“朝哪邊劃?”
楚留香沉吟著,道:“東南。”
白獵忍不住又問了句:“東南方現在正迎著日光,很刺眼,為什麼不向西北?何況,我們豈非正是由西北方來的,那邊一定有陸地。”
楚留香道:“但我們船已走了兩天,才來到這裡,以我們現在的體力,絕對無法劃回去。”
白獵道:“但東南方……”
楚留香打斷了他的話,道:“據說東南海面上有很多不知名的小島,而且是往東流扶桑通商的海船必經之路,我們無論是遇到只海船,還是碰上了小島,就都有救了。”
白獵想了想,嘆息著道:“香帥的的確確比我高明得多,我又服一次。”
棺材蓋方而沉重,很難使力,本不宜用來作槳。
幸好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臂力自然比一般人強得多。三個人一起使力,居然將這六口棺材編成的“木筏”劃得很快。最賣力的竟是金靈芝。她顯然是存心要給胡鐵花一點顏色看看。
自獵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陪笑道:“看來金姑娘非但無論哪方面不輸給男人,簡直比男人還要強得多。”。
胡鐵花閉著眼睛,躺在棺村裡,悠然道:“她的確很能幹,只不過——太無用的女人男人見了固然頭疼,太能幹的女人,男人見了也一樣受不了的。”
他這話說的並非沒有道理。男人在女人面前本就喜歡以“保護人”和“強者”的姿態出現,有時他們嘴裡雖在埋怨女人太無用,其實心裡卻在沾沾自喜。
所以聰明的女人在男人面前,總會裝出弱不禁風的樣子,樂得將吃苦受氣的事都留給男人去做。
這次金靈芝居然沒有瞪眼睛,發脾氣,也沒有反唇相譏。這隻因她實在已累得沒力氣發脾氣了,她的手已磨出了泡,疼得要命,手臂更是又酸又痛,幾乎已將麻木。她縱然還是咬緊了牙關在拼命,但動作卻已慢了下來。這位千金小姐,幾時受過這樣的罪。
胡鐵花一直在用眼角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