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雨煙咬牙道:“所以你終究還是殺了她?”江逸雲愕然道:“我?”華雨煙冷笑道:“難道不是麼?你就真的這麼著急地想娶水墨芳?”江逸雲道:“你在說什麼?”華雨煙道:“你不要惺惺作態了!你前腳剛走,死神練孤舟後腳就來了,說是奉了你的命來殺雯兒……”
江逸雲瞿然道:“他……他真的這麼說?”華雨煙道:“那還能假得了麼?你真是個大英雄,天大的英雄,武林中人從此之後都會對你頂禮膜拜、五體投地……”
江逸雲厲聲道:“夠了,雨煙!我根本沒有叫人去殺雯兒!”華雨煙一字字道:“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但是雯兒死不瞑目,她至死都在叫著你的名字……”江逸雲連指尖都在發抖,嘶聲道:“她在哪,她現在在哪?”華雨煙道:“你還問這個做什麼?”江逸雲啞著嗓子道:“我想見她,我想見她……”
華雨煙返劍入鞘,冷冷道:“想見她就跟我來吧。”
推開房門,華雨煙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心裡咯噔一下,失聲道:“雯兒,雯兒!”屋裡屋外,堂前堂後,遍尋無著,只見到處血跡斑斑。她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頓時臉色煞白,全身冰冷。江逸雲一進門就感覺不妙,見她這種神情,越發驚惶,追問道:“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雯兒呢?雯兒在哪?”華雨煙跌足道:“雯兒不見了……她不見了……”
江逸雲的心彷彿在瞬間被人硬生生扯了下來,一把拽住她的手,厲聲道:“你老實告訴我,她是不是還活著?”華雨煙心緒翻騰,柔腸寸斷,慘然道:“我走的時候她還活著,可是……”看著地上的血跡,堅強如她,也不禁亂了方寸。江逸雲怒極反笑,道:“你……你……你……”一連說了三個你字,一頭栽倒在地,竟至暈厥。
華雨煙懊悔無地,為他推宮過血。良久,他悠悠醒轉,看著她慘笑道:“你……你……”華雨煙愁腸百結,吶吶道:“我……我太大意了,我本該想到,練孤舟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逸雲掙扎著站起身來,死亡,冰冷僵硬的死亡盤踞在他心中,不祥的預感像尖銳的冰凌刺進他熱血奔流的心房。他失魂落魄地狂奔出去,顧不得華雨煙在背後失聲呼喚,竭力追趕。千年古松在風中呼啦啦的響著,就像那可怕而又永恆的死亡一刻不停地推進著,這聲音清晰可辨。歉疚、苦悶、憂懼、悲哀……所有能在他心上引發痛楚的情感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壓下來,一步步把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他漫無目的地奔走呼喊,冥冥中彷彿有人不懷好意地眨著眼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嘴角湧出鮮血,直至最後全身虛脫,頹然倒地。
途經金盞布莊,於憐香身不由己頓住了腳步,看著傾圮的招牌,冷落的門庭,一種悵惘而又纏綿的期待驅使他佇立於階下,痴痴地、徒勞地望著暮色中匆遽歸飛的宿鳥。儘管他再三告誡自己不要想她,可他仍然為她感到心痛。
平林籠煙,寒山凝碧,暝色入樓。
他忽然記起金筱寒傷重未愈,便想順路去看看她。寒碧山莊門扉半掩,門軸坼裂,門前空地上狼藉一片,有幾個家人正在埋頭打掃。於憐香皺了皺眉,詫異道:“這是怎麼回事?”其中有認得他的,苦笑道:“有人來找碴子。”於憐香道:“找什麼碴?”
那家人答道:“這些人也不知打哪聽來的訊息,硬說我家公子把我家姑娘藏起來了,成天逼著要人,昨晚上被雨煙姑娘一一打發了……”於憐香心中一動,道:“你家公子現在何處?”
那家人搖搖頭,道:“幾天沒見了,不知道。”於憐香心念迴旋,道:“筱寒姑娘好些了麼?”那家人道:“聽說好多了,公子若要見她,請自便。”
於憐香點點頭,歷階而上,輕輕推門。門內空翠爽肌,白石砌成甬路,夾道紅花繽紛。曲折西行,藤蘿花滿架庭中,滿地落花千片。水晶簾垂地未卷,一雙燕子在簾前上下翻飛,軟語呢喃。他佇立良久,才見屋後轉出一個紫衣少女,年約十七八,姿容豔絕,指環臂釧,晶瑩鑑影,懷抱一隻白地五彩百蝶玉堂春瓶,瓶中插蓮。她低頭看花,未曾留意,險些與他撞了個滿懷,驚呼一聲,猛一抬頭,沉下臉來,道:“你怎麼來了?”
於憐香欠了欠身,道:“聞說筱寒重傷未愈,特來探望。伊人姑娘一向可好?”
伊人冷冷道:“託公子的福,好著呢!”於憐香微笑道:“何苦這樣冷著臉……筱寒傷勢如何?”伊人愛理不理,待要轟他出門,想到於憐香醫術高明,遂捲起珠簾,道:“你進來瞧瞧吧。”
金爐中,沉香已冷,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