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便改矣,老夫又不是樂正,也懶得操那閒心去管他。只是這小子但彈秦箏便莫名透出三分悲傷,聽得老夫揪心也!諺雲,樂由心生。小小孩童出悲音,你說這這這……”
“關心則亂,老哥哥又做憂天者矣!”呂不韋哈哈大笑,“回頭我找小公子,給他引見一個秦箏大家,陶陶他性子,保他亦師亦友亦知音!”
“好!老兄弟給勁!來,再幹!”
“幹便幹!來,為那支‘無衣’!”
一碗飲幹,蒙驁一抹汗水突然頗是神秘地一笑:“老兄弟,若是你做了開府丞相,這秦國的力道該往何處使?”
“老哥哥笑談,然兄弟也不妨直說。”呂不韋邊吞嚥著拆骨羊肉邊用汗巾擦著手,“自孝公以來,秦國已歷四代五君,終昭襄王之世強勢已成。然目下秦國正在低谷,對山東取守勢已經十年。其中根由,不在國力,而在朝局。朝局者何?雄主也,強臣也,名將也!三者缺一,朝局無以整肅,國力不能凝聚。孝公有商君車英,惠王有張儀司馬錯,昭襄王有太后魏冄白起!然目下兩代新君朝局如何?將強而相弱,軍整肅而政紊亂。恕老兄弟直言,幸虧天意止兵,若是大軍已經東出,只怕秦國隱患多多也!”
“都對!只是還沒說正題。”
“正題原本明瞭:一整國政,二振軍威,只往這兩處著力便是正道。一整國政,便是廓清朝局凝聚國力,為大軍造就堅實根基,確保秦軍縱然戰敗幾次,亦可立即恢復元氣。若無此等根基保障,大軍東出便經不起長年折騰!”
“也對,武安君舉兵之道也!其二如何?”
“二振軍威,便是要一舉打掉山東六國十餘年的鎖秦之勢,也給期間背秦的小諸侯一番顏色,重新確立君臨天下之強勢!至於如何打,老哥哥比我明白。”
“好!”蒙驁拊掌大笑,“有此正道,老兄弟便是開府領國丞相也!”
“早了早了,老哥哥慎言!”呂不韋連連擺手。
“老兄弟差矣!”蒙驁拍案喟然一嘆,“國無良相,綱不舉目不張。老哥哥縱然一介武夫,也掂量出了昭襄王給蔡澤的那個封號,綱成君,綱成君哪!可這個蔡澤擔綱了麼?張個老鴨嗓到處呷呷,呷呷出個甚名堂?但為國家計,便得有公心!老哥哥也知道綱成君好人一個,可……不說了不說了,來!再幹!今日醉了老哥哥揹你!”
“幹!不定誰揹誰也!”呂不韋呵呵笑得一臉燦爛,剛剛舉起陶碗便軟軟伏案鼾聲大做。
蒙驁看得哈哈大笑,呀呀呀!可惜一碗百年蘭陵酒也!連忙湊過來接流下大案的酒汁,接得些許酒碗方舉到嘴邊,便兀自喃喃兩聲倒在了呂不韋身上……
三、新朝人事 幾多風雨
秋高氣爽的八月,又一次隆重國葬終於疲憊的結束了。
綱成君蔡澤與“老三太”的一班人馬剛剛辦完昭襄王葬禮,一切駕輕就熟,既往疑難也因有了先例而不再爭執,諸事都算順利。惟一的難處是嬴柱的諡號。嬴柱五十四歲驟然薨去,做了近三十年的太子,只做了堪堪一年的國君,太子時多病無為,國君一年也未見宏圖大舉,從功業看去實在是難以褒揚。老三太主張定一個“文”字。蔡澤雖覺“文”字太過褒揚,然也想不出更妥當的號辭,畢竟是國君諡號,其人只要不是惡政之主,尋常總是要從褒揚處著眼的。一番斟酌,蔡澤便將老三太上書加署了自己的封爵名號並丞相官印,算做“朝議”呈報新君。
三更上書,呂不韋清晨便來丞相府會事,拿得便是那捲竹簡。
“綱成君,一個‘文’字似有不當,再參酌一番如何?”
“一朝做假相,足下學問見長也!”蔡澤不無揶揄地笑著,心下老大不快。作為總理國葬的丞相,新君縱對諡號有另見,亦當親自對他言明,縱是下書駁回亦屬常情,如何一個排在自己之後的假相能捧著自己的上書來重新參酌?呂不韋縱是顧命大臣,畢竟商旅根基,莫非連禮制學問也要指手畫腳不成?更根本處,在於蔡澤深信新君沒有理由不贊同這個諡號,哪有個兒子對褒揚君父不首肯的?目下無批駁詔書而只是呂不韋捧上書前來,分明便是呂不韋自己認為不妥,或說服了新君,或直接在長史署截下了上書,沒有呈報新君便徑直來找自己。若是前者,蔡澤便大有疑惑,呂不韋能以甚理由說得新君言聽計從?若是後者,呂不韋便是仗恃顧命之身蔑視他這個封君丞相了,蔡澤如何受得?
“你只說何字妥當,老夫認可便是!”蔡澤呷呷一笑。
“綱成君,此書尚未呈報新君。”呂不韋倒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