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看官留意,李斯直到此時,對於趙高的權力野心還處於朦朧而未曾警覺的狀態。也就是說,李斯固然厭惡趙高,然卻從來沒有想到一個素未參政的宦官有攫取天下大政權力的野心;至於這種權力野心實現的可能,李斯則更沒有想過。李斯對權力大局的評判依舊是常態的:胡亥是年青皇帝,即位年歲恰恰同於始皇帝加冠親政之時,胡亥的親政想法是天經地義的,也是該當防範的。因為,胡亥不知天下政道為何物,聽任其親為,天下必將大亂。而身為宦官的趙高,做到郎中令位列九卿,已經是史無前例的奇聞了,要做領政天下的丞相,縱鬼神不能信也,況乎人哉!李斯畢竟正才大器,縱陷私慾泥坑,亦不能擺脫其主流根基所形成的種種特質。非獨李斯,一切先明後暗半明半暗的雄傑人物,都永遠無法逃脫這一悲劇性歸宿。洞察陰暗之能,李斯遠遠遜色於師弟韓非。然則韓非如何?同樣深陷於韓國的陰暗廟堂,同樣無可奈何地做了韓國王族的犧牲……正是這種正才陷於泥汙而必然不能擺脫的致命的迂闊懵懂,使李斯在人生暮年的權謀生涯中一次又一次地失卻了補救機會,最終徹底地身敗名裂了。
舉國惶惶之中,春日來臨了,大巡狩行營上路了。
這是公元前209年,史稱二世元年的春二月。
除了沒有以往皇�